李太医的脸上瞬间就不那么美妙了,遥想去年还是春日,言老夫人感染风寒请他来诊治。
小童顽皮,便放小童到言国公府的后花园里玩耍,没过多久便被丫鬟惊慌的抬到云鹤轩,小童主动承认是自己贪玩爬假山所致,那时晚春衣着单薄,双膝嗑的血流不止,生生养了五个月才能下床。
言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变浅,眼底半点笑意也无,侧眸扫向了一旁面露惊讶的裴氏。
裴氏手捧的盖碗茶都没端稳,她故作镇静:“广白小童去年不过四岁……莫不是,记错了吧?”
广白委屈的看向对面:“广白没有记错,她自己说的!当时有好多丫鬟姐姐都在场,就是没有人帮我,哇!”
说完,将脑袋埋进顾初月怀里就是一阵嚎啕大哭。
李太医眉眼沉沉,起身朝着言老夫人拱手作揖,道:“老夫人,老朽一介草民,行医救人几十年,不敢说事事问心无愧,却也自问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把老骨头也没个子孙后代,就这么一个小徒弟,今日抖落出的旧事,可实实在在差点要了我这小徒弟半条命啊,还请老夫人做主,此事若是查不清,小童若是无人照看,老朽实在无法安心上路。”
顾初月专心哄着怀里的奶团子,垂着杏眸,淡淡的看了一眼上首,李太医这是在逼言姨祖母。
言老夫人皱起柳眉,李太医等得起,她那老嫂子还患着病,如何能等?
言老夫人虚抬手,道:“李太医这是做什么?快快请坐,此事,老身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裴氏刚想主动请缨去查这件事,却不想言老夫人先一步道:“将常年调配在花园清扫的丫鬟带来几个,再去大小姐住的院子,将她的贴身丫鬟带来问话,元妈妈,你亲自去。”
裴氏心中一凉,按照可嫣现在的秉性,广白口述之事多半是真的。
郑大夫人同母亲妯娌情深,母亲让元妈妈亲自去,岂不是一点转机都不给可嫣了?
容嬷嬷在身后轻声安慰:“夫人,镇定。”
裴氏点头,母亲与可嫣虽为祖孙,但可嫣自幼便与祖母不亲,甚至是形同陌生,后来可嫣出嫁惹出大祸,母亲更是不愿将她保回国公府的。
事到如今,她亦是已经无可奈何了。
元妈妈办事动作利落,很快便带来了三个常年在花园清扫的丫鬟和言可嫣院子里的两名侍女。
五名丫鬟齐齐跪了一排,对于顾老夫人所说的话低头认下,说出了当年的实情。
裴氏气甚,抬手就将绿粉桃枝茶盏扔到了一个丫鬟脸上,起身怒道:“既是如此,你们为何知情不报!”
被砸的丫鬟连连磕头哭诉:“是大小姐!大小姐威胁我们说,若是禀告夫人,就把我们的舌头……把我们的舌头拔下来喂狗,夫人您是知道大小姐的脾气的啊,奴婢们哪敢禀报啊!”
言老夫人的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狠狠吸了一口气这才压下去。
“孽女啊孽女,竟对一介幼童下如此狠手,还威胁婢女知情不报,简直是反了她了!”
底下一众丫鬟见老夫人如此动怒,连连求饶,“老夫人饶命啊,奴婢们是被逼的啊!”
元妈妈叫人将她们带下去等候发落。
外厅恢复一片寂静,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裴氏起身朝母亲福了福身子,道:“母亲,可嫣自从回府后,神智一向不大正常,做出此等祸事,是儿媳教女无方,儿媳愿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