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赦的手依旧像是冰冻过一般,不过有些颤抖,慌乱但又很细致地将我的眼泪擦掉,我的身体不痛了,像是打了麻醉药一般,无法动弹,使出全力也只能动一下指头。
我还想说,百里赦,我们快走吧,离开这里。
像是有鱼刺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难受极了。
百里赦知道厄刹复活了,却还是让他给跑了,现在牢笼里还有那么多无辜的百姓,不行,现在还不能就这样走了,把他们放出来,对了。这地底下还有一个大家伙,是一条巨蟒,如果不铲除恐怕会成为后患。
我模糊的意识里,晃过了很多幻影,木栅栏里的犯人,无望却又恐惧的双眼,游动飞跃的巨蟒。
不知道现在厄刹逃到了哪里去?他的复活是否又和野鬼村里的东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吴怡,你别睡,我带你走!”
百里赦将我轻轻揽起,我使出全力将手指指向身下的屠罡,又指了指曼莎,末了我欠了欠身子,想要将手指向牢房处,可手不能抬那么高。百里赦好像感觉到了,将我往上饱,这下终于指向了木栅栏。
“放心,厄刹的老巢,我会处理的,现在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是众矢之的,只能躲,不过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抄了他的老窝,看他又在哪里建窝筑巢,他建一处,我便抄一处。”
百里赦将视线在曼莎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又将眼神转向了屠罡,眼底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在回去的路上,我忘记了时间,不知道过了到底有多久?只觉得在百里赦的怀抱中特别的安心,偶尔也有潮湿的微风拂面,我并不觉得痛苦,反而享受了起来。
眼皮重得抬不起来,还是敌不过,闭上了双眼,不过这一路上,百里赦都在跟我讲话,大抵是将他的以前,这是我一直很好奇的,不过现在我只听得进去只言片语,若是换做了之前,凭我那好奇劲儿,一定会刨根问底的。
模糊之间,我好似听见了几个关键词,什么百家村,什么弟弟,这些都和我之前在幻境里遇到的人事很像,他以前一直在回避这些问题,现在竟然自己提起来,我真是恨自己半梦半醒的不是时候,可能这些正是我想听的,所以很费力专注,但忽远忽近,似梦非梦,可能现在我也处在梦里。
百里赦时不时地也会叫几声我的名字,叫我时我还必须把眼睛费力地睁开,要不然他就在我耳边不停歇,一直叫,叫到我睁眼为止。
虽然我有些无可奈何,可是若不是他一直叫我,我可能真的就双眼一翻,立刻毙命了。
终于听见百里赦说到了,他将我抱起,想要将我放到硬邦邦的床上,离开了他的怀抱瞬间就觉得不舒服,死命挤出最后的力气,双手环在他的腰际。我不睁开眼睛也意识到了这里还是南无的府邸,我们寝殿里的床可不是这么硬的。不过再舒服的床也不及百里赦柔软的怀抱。
感觉有一层薄薄的衣物盖在了我的上半身,紧接着一些凉幽幽的触感就来了,拂在我的背部,也有感觉了,就像是吃了薄荷糖一样舒服。
百里赦摸着我的伤口,将我的褴褛衣衫褪下,像是酒精消毒抹在完好的皮肤上一般,十分的舒服却没有半点的痛感。
百里赦将我翻转了一面,像是在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伤口。
“这速度!”百里赦像是在跟我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什么速度,伤口愈合的速度?确实,我伤口愈合的速度真的很快,体质特殊嘛?不是灵体吗?既然血都可以救别人,愈合别人的伤口,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愈合自己的伤口呢?
温热的帕子在我的脸上,身上轻轻地擦拭着,我有一种还在童年的感觉,晚上和着衣服在床上玩耍,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奶奶就会拿着热水帕子为我一点一点地擦拭身体,再将我的衣服褪下,最后盖上被子。虽然我是有感觉的,而且还能够自己起身自己洗,但就是依赖,好久没有感受到奶奶的温暖了,现在换做是百里赦这样的悉心照顾。
奶奶当初让我和百里赦好的时候,就是说我们是什么相生之人,阴阳之和,只有嫁给他我才能活命,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百里赦陷入危机我会奋不顾身去救他,现在我又深陷泥沼,百里赦也不会坐视不管。
不知道曼莎现在是否还被留在厄刹的老窝里,如果留在那里不管她是不是一身仙骨,不过一夜也都命丧黄泉,不,命丧黄泉都是最好的结局,可能会魂飞魄散。
百里赦将我收拾好了,还是抱着我,终于没有在我的耳边干吼了,我迷迷糊糊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