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拦下的仆从看着自家爹不疼娘早逝的小少主,眼中带上些许可怜,轻声说:
“是家主大人,和……和「京极屋」的那位月君。”
仆从眼神复杂,心想少主知道自己的父亲放着那么多御三家出身,身世清白的女孩子不要,竟然给他找了份游郭出身的继母,应该很气愤吧——
然而就在他暗自揣测的同时,五条隼骤然抬起眼,疑惑道:“是他?那为什么要去禅院家提亲?”
五条隼说出这话,又低下头烦躁地抬手捋了把自己的白毛,低声道:“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那个!艹、这臭老头真有够不要脸的——”
接着仆人便看见自家小少主抬起头,皱着眉头地说:“他凭什么娶小月?明明从年龄上来讲是我跟他比较配。”
撂下这句宛若炸弹般的话还不够,五条隼回过头,仿佛寻找认同般地看向那名仆人,认真地道:“我说的对不对?你也觉得我和小月更相配吧。”
那仆人目瞪口呆,神情看起来像被雷劈了一样。在五条隼逐渐带上压迫感的凝视下,他像只缺水的鱼般张了张嘴,磕磕绊绊地说:
“是、是……如果从年岁上的差距来说的话……”
家主和那位月君差十几岁,而少主和他只差几岁,要是从这方面看似乎确实是少主更加相配——
那仆人想到一半,骤然顿住,他怎么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然而五条隼却十
分开心,在得到仆人的附和后,少年冷若霜雪的脸上笑意一闪而过,接着随手向那仆人抛去一连串银钱,转身便跨过门槛,急匆匆地向内部走去。
同时,林佟正与五条律一起坐在主屋之中。
这个时代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林佟一天到晚在和室里蹲着也没事干,闲的出鸟,于是便跟着五条悟蹭到了五条家的书房里,自散发着古旧气息的书柜上拿出古籍来打发时间。
泛黄的书页上古老的文字与林佟所学的现代日语有所出入,他皱着眉头磕磕绊绊地读到一半,再也看不下去,泄气地一把将书仍在了桌子上,
接着,他侧方封某处传来一声轻笑。
林佟抬起眼,正好与五条律含笑的的眼睛相对。
“……你笑什么?”
林佟蹙起眉,拧了拧嘴唇,想解释并不是他没文化,而是这些东亚文字实在太复杂,而且越是在以往的时代文字的表达便越晦涩。
但还没等他开口,五条律已经体贴地低下了头,轻声道:“没有笑。”接着抬起手朝他招了招,道:“过来。”
林佟犹豫了一下,确实也不想再继续看手上狗屁不通的书,于是站起来走到五条律身边,低头一看,发现男人面前的矮案上散乱地放着几张信纸。
信纸是白色的,上面勾勒着几点鲜艳的红梅,林佟快速地扫过文字,发现内容是很标准的婚礼请帖,其中双方的名字空了出来。
“……还要办婚礼?”
林佟看见那请帖,下意识地皱起眉。
“不办。”五条律很快回答,声音平静地说:“送出这些只是为了让一些人知道而已。”毕竟御三家里不长眼的人很多。
“……哦。”
闻言,林佟神色稍缓。接着,他便看到五条律抬起头,伸手握住了他的右手,指了指信纸上的空白道:“你的名字就由你自己来写吧。”
林佟愣了愣,接着想起,他只告诉了五条律自己的名字,却没有说清楚是哪个字。于是他顺着手上的力道跪坐在矮桌之前,抬手提起毛笔。浸满墨汁的笔尖落在信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这个「佟」”
五条律看着信纸上的字,轻轻笑了笑。
林佟停下笔,看到自己名字边的另一处空白,偏头看向五条律。
五条律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伸手接过笔。
林佟看着他苍白的手指搭在笔杆上,姿态极其熟练地提起毛笔,在林佟的名字一侧落笔。片刻后,信纸上的空白处便多出了一个「律」字。
林佟看着那个字,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口道:“……你字写的真好。”
就算是对因为自身经历对东方封建文化产生了些许排斥的林佟,都不得不承认五条律的毛笔字写的极好。落笔干净,笔锋有力,但整体上又不缺少东方式的婉约。
林佟虽然在禅院家也学过毛笔字,但毕竟是在书写几乎都被键盘代替的现代社会,因而写出的毛笔字只是
堪堪能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