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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他根本没听我说话。他在小凳上坐下后，又继续唉声叹气地说道：

&ldo;从前，我在空中飘浮得和泽克斯一样漂亮。‐‐可是岁月不饶人，这是最糟糕的。许多人在年纪大的时候栽了跟头。当然伟人是永远不会栽跟头的比如像詹&iddot;贾科姆、克里斯托巴&iddot;琼塔、朱赛普&iddot;鲍尔萨姆、还有费奥多&iddot;谢苗诺维奇&iddot;基文同志……没有一点儿老的迹象!&rdo;他得意地望着我说：&ldo;没有一点儿迹象!皮肤光滑，动作潇洒灵活……&rdo;

&ldo;对不起，&rdo;我说。&ldo;你刚才说‐‐朱赛普&iddot;鲍尔萨姆，……那就是卡格里奥托公爵啊。托尔斯泰的书上说，这位公爵又胖又丑……&rdo;

小矮人神情黯然地看着我，然后迁就地笑了笑。

&ldo;那不过是你阅历不深而已，亚历山大&iddot;伊万诺维奇。&rdo;他说。&ldo;卡格里奥托公爵和朱赛普&iddot;鲍尔萨姆完全是两回事。只是，我怎么说呢……这个替身造得不成功。鲍尔萨姆年轻时造了一个替身。他才华横溢，可这对年轻人来说也许并不是件好事……总之，不要再说鲍尔萨姆和卡格里奥托是同一个人了。这样会让你难堪的。&rdo;

我确实感到有点难堪。

&ldo;是的。&rdo;我说，&ldo;当然，我是个外行。可是我想冒昧地问一句，这和沙发有什么关系呢?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rdo;

小矮人吃了一惊。

&ldo;如此傲慢无礼，简直不可原谅!&rdo;他站起身来，大声说道，&ldo;我犯了个错误，我得坦白承认这一点。当这些伟人……这些不懂礼貌的年轻人居然……&rdo;他把苍白的双手放在胸前，鞠着躬说，&ldo;请原谅，亚历山大&iddot;伊万诺维奇，我这样强你所难……让我再次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我这就离开这里。&rdo;他向俄罗斯式的火护走去，又心有余悸地抬头看了看。

&ldo;我老了，亚历山大&iddot;伊万诺维奇，&rdo;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ldo;真的老了……&rdo;

&ldo;也许从……出去更适合你……嗯……在你来之前，有一个人就是从这儿进来的，他还用了……&rdo;

&ldo;噢。不，朋友，那是克里斯托巴&iddot;琼塔!对他来说，在自来水管道里走上十来里路又算得了什么呢?&rdo;小矮人痛苦地挥了挥手。&ldo;我吗，只好走容易一些的路了……他有没有带着沙发走，或者说他有没有把沙发变走?&rdo;

&ldo;不知道，&rdo;我说。&ldo;事实上，他也是来得太晚了。&rdo;

小矮人痛苦不堪，扯着右耳上的毛发。

&lso;晚了?他?绝不可能!不过，谁又能料到呢。再见了，亚历山大&iddot;伊万诺维奇。请你宽大为怀，原谅我。&rdo;

他费了很大劲，才穿墙而去。

我把烟蒂扔到地板上的垃圾堆里。又是沙发!这回可比会说话的猫复杂多了，内容也更丰富‐‐真像一出戏一样。也许是一出改变人们思维方式的戏。可能更多的戏还在后面呢……肯定会有更多的好戏。我看着那堆垃圾。我在什么地方好像看到过一把扫帚。

扫帚放在电话下面的水桶旁边。我开始清扫那堆灰尘和垃圾，突然扫帚碰到一个很重的东西，那东西一直滚到房屋的中间。我眼睛盯着它。原来是个闪亮的拉长的气缸，和我的大拇指一般大。我用扫帚戳了戳，气缸摇晃着，发出劈劈啪啪清脆的声响。屋里顿时迷漫着臭氧的气味。我把扫帚扔到一边，捡起那个气缸。气缸磨得很光滑，手摸上去有些热。我用指甲弹了弹，它又劈劈啪啪地响了起来。我把它转过来，想看看另一头，这时我感到脚下的地板摇晃起来，所有的东西也在我眼前旋转起来。我的脚后跟被碰了一下，钻心地疼，然后我的肩膀和后脑勺也被碰了一下，我扔掉气缸，倒在地板上，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我正躺在墙和火炉的夹缝之间。灯在头顶上晃着。我抬头看了看，意外地发现天花板上有许多我的鞋印子。我呻吟着爬出夹缝。我看看鞋底，满是墙粉。

&ldo;怎么会这样?&rdo;我竭力地思索着。&ldo;下次没准会钻自来水管道。&rdo;

我用眼睛寻找着气缸。它竖在那儿，扁平的一端朝着地板，这是所有平衡规律都没法解释的现象。我小心地向它走去，蹲在它旁边。它前后摇晃着，发出轻轻的劈啪声。我看了好一会，然后伸长了脖子，对着它吹了口气。小不点的气缸摇晃得更厉害了，接着便倒了下来。这时，我身后起了一阵风，还有一阵嘶哑的咯咯声。我转过身来一看，便重重地坐在了地板上。

在火炉上面蹲着一只巨大的鹰头狮身带有翅膀的怪鹰。它的脖子上面一点毛也没有，喙弯得有点吓人。

&ldo;你好。&rdo;我开口说。我想这个怪鹰也是会说话的。

它看着我时，一只眼睛睁一只眼睛闭，看上去很像一只母鸡。我挥手和它打招呼，它张张口，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它撑开翅膀，开始用喙在腋下啄着，像在找什么似的。

气缸继续摇晃着，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我竭力不回头看它。

我打扫完后，将垃圾倒在门外。外边下着雨，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