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米还没来得及按门铃,一个高个子男人,留着白色小胡子,以一种夸张的军人姿势,打开了门。
“我一直在恭候您的光临,”他夸张地解释道,“布兰特先生,是不是?我是金斯敦·布鲁斯上校,请随我来书房。”
他把他们引进了房子后面的一个小房间内。
“小圣文森特告诉我贵侦探所的辉煌业绩,我自己也留意过你们的广告。这个二十四小时承诺结果的特殊服务是一个了不起的新概念。这正是我需要的。”
汤米心里狠狠诅咒着塔彭丝这个不靠谱的新点子,嘴里却回答道:“承蒙夸奖,上校。”
“整件事太令人烦恼了,先生,确实令人烦恼。”
“或许您愿意告诉我们事件的经过。”汤米说,带着一丝不耐烦。
“当然——马上。当时我们请一位亲密的老朋友——罗拉·巴顿夫人来家里做客,她是已故的克拉韦伯爵的女儿。现任伯爵,她哥哥,曾经在上议院做了一次著名的演讲。正如我刚才所说,她是我们一位亲密的朋友。我的几位美国朋友要来做客,哈密尔顿·贝茨一家,他们渴望见到她。‘这还不容易,’我说,‘她就在我们家,你们来度周末吧。’你知道美国人对头衔的热情,布兰顿先生。”
“是的,除了美国人,其他国家的人有时也这样,金斯敦·布鲁斯上校。”
“是啦!千真万确,亲爱的先生,我最恨势利眼,正如我所说,贝茨一家来度周末了。昨天晚上,我们正打桥牌,哈密尔顿·贝茨夫人的项链扣子坏了,所以她就摘下来,把它放在了小桌子上,打算上楼的时候拿上去。但是,她却忘了。我必须解释下,布兰特先生,这个项链的坠子镶着两颗小钻石,下面悬挂一大颗粉红色珍珠。今天早晨在贝茨夫人放项链的小桌上只发现了那条项链,而珍珠,那颗价值连城的珍珠,却被扯走了。”
“谁发现的这条项链?”
“客厅女仆格拉迪丝·黑尔。”
“她有嫌疑吗?”
“她已经跟随我们很多年,一直非常诚实。但是,当然,没人保证——”
“那倒是,您愿意把您所有仆人的情况向我介绍一下吗?当然,也告诉我们昨晚用餐时都有谁?”
“有个厨师——她才来了两个月,但她没有机会到客厅——厨房帮手也不例外。然后就是女仆了,艾莉斯·卡明斯,她也跟随我们几年了。另一位是劳拉女士的侍女,当然,她是法国人。”
金斯敦·布鲁斯上校似乎着重强调了这点。汤米,并不为他所披露的这个侍女的国籍所动,问道:“当然,就餐的人有哪些?”
“贝茨先生和贝茨太太,我们一家——我妻子和女儿——和罗拉女士。小圣文森特。雷尼先生晚餐后来逗留了一会儿。”
“雷尼先生是谁?”
“一个最令人厌烦的家伙——一个声名狼藉的社会主义者:十分英俊,但是,夸夸其谈。这个人,我不妨告诉您,我一点也不信任他。一个危险的家伙。”
“那么,实际上,”汤米讽刺地问道,“雷尼先生是您的怀疑对象?”
“确实如此,布兰特先生。对这一点,我相当肯定。鉴于他的立场,他做事也不可能有什么底线。当我们都沉浸在打牌的乐趣中时,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比悄悄扯下那颗珍珠更容易的事吗?有好几次,我们都入迷了,心无旁骛——一次是对无王牌的一手叫牌再加倍时,我记得,另一次是我妻子藏牌,引起大家不快的争论时。”
“果真如此,”汤米说,“我只想弄明白一件事——贝茨夫人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她想让我报警,”金斯敦·布鲁斯上校不情愿地说,“那只能是在我们到处都找遍了之后。我想,万一这颗珍珠只是掉在哪儿了呢?”
“于是您劝服了她?”
“我特别不喜欢把事情张扬出去,我的妻子和女儿也这样认为。然后我妻子想起来小圣文森特昨晚在餐桌上谈到过您的侦探所——特别是您承诺的二十四小时特殊服务。”
“是的。”汤米说道,心里却七上八下。
“您看,这么做有百利无一害。即使我们明天报警,也只能表明我们认为这颗珍珠丢了,正在找。另外,今天上午我们没有允许一个人离开。”
“除了您的女儿,当然。”塔彭丝终于开口了。
“是的,除了我女儿,”上校赞同,“她自告奋勇立刻去找你们,请你们帮忙处理此事。”
汤米站起来。
“我们会尽力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上校,”他说,“我要看一下客厅及放项链的桌子,也想问贝茨夫人几个问题。然后,我要见见仆人——或者我的助手,鲁宾孙小姐可以做这个差事。”
一想到要面对面询问仆人,他的神经就由于犯怵而紧张起来。
金斯敦·布鲁斯上校打开门,引领他们穿过走廊。这时,一个声音从他们要去的房间敞开的门内清晰地传了出来,根据声音判断,说话的正是上午去见他们的那个女孩。
“您清楚地知道,妈妈,”她说,“她确实把一个茶匙放在暖手筒中带回了家。”
接下来,他们被介绍给金斯敦·布鲁斯夫人,这是一个满面愁容、举止倦怠的女士。金斯敦·布鲁斯小姐微微点头以示欢迎,脸色更加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