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麓现在是特殊关照户,没人让她干活,她每天只是帮忙招呼客人,然后算算账。晚饭过后,她也回到自己屋子里,其他人则挤在厨房里聊天、刷盘子。
大概一小时过后,江麓的房间外有急促的敲门声。
“江麓。江麓?”
江麓起来开门,然后又躺回床里。
敲门的是苗丹,和蒋遥一样,与江麓是初中的同班同学,也是江麓回国后极少数保持联系的朋友之一。
苗丹见江麓开了门就大步进到房里:“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对劲,手机响了也不接。你是不是胃疼啊,你药呢?”
苗丹开始翻找江麓的房间。她看到江麓的脸色明显不好,但她判断不是孩子的原因,江麓还是知道死活的,如果是孩子的原因,江麓还是会打电话求救的。但是她没有,说明她只是胃病犯了。
“我问你话呢,药放哪儿?”苗丹话一出,这才想起江麓是故意不吃药的,她不想影响孩子。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苗丹说。
苗丹去拿水壶,这时候蒋遥从房间出来,他想下楼走走,透过江麓敞开的房门他看见苗丹在里面忙忙碌碌。
这时候江麓的胃也绞得越来越厉害,蒋遥不用多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而苗丹一边急得团团转。
江麓一直拧着被子不撒手,大热天的,都快流出了冷汗。她感觉一阵阵抽痛,好像有人把她抽筋剥皮了,她以前胃疼从来不会这么厉害。她转头看看桌子上刺眼的灯,看到苗丹正端着水走过来。她脑子里好像在喊霍城的名字,一遍遍的好像都是霍城。她知道自己不是身体上的病痛了,是心病。她就是要霍城,这时候哪怕霍城不在身边,只让她听听他的声音,她都会立刻觉得什么都不痛了。
苗丹把水端到床头,扶起江麓把水喝下去,但是水对于江麓的胃病毫无用处。不过江麓依旧告诉她,没必要看医生,躺躺就好了。
苗丹想去楼下找人想想办法,她也没见过江麓疼成这样,于是她又忙着走出去。走到了房门口,蒋遥拖住她。
“我下周一去见霍城。”蒋遥说。
“你有病没有啊,不知道江麓不愿意见他啊。我跟你说这种事外人不能干预,况且你也拧不过江麓。”
“你才有病呢。”蒋遥毫不留情的回嘴,他俩斗嘴不是一天两天,大家早就看出了他们表面拉仇恨,其实暗生情愫。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蒋遥挨在江麓的门外,继续小声对苗丹说,“江麓就是个胆小鬼!你们呐,女汉子有什么值得骄傲的?都是逼出来的,你们还光荣着呢。”
“说谁呢你?”苗丹听着就想吵起来,“你走的不是江麓的路,你不会有她的感受,你们男人更不可能了解我们女人。”
蒋遥挤眼:“不了解,我看她看了十几年了,比你多!她这几年像个冰块一样,见谁都冷冰冰,你喜欢?我太知道江麓了,她就是太怕了,她宁愿一个人活一辈子。她的胆是被那些烂人弄破了。当然了,我也是其中之一……难道你看不出来么,她没了霍城这辈子少半条命。她对感情这回事的信心值是零,她爱霍城但她就是不信自己能一直这么幸福,她想回去找霍城但她又怕自己反反复复最后拖累霍城,这不就是简单的一句既怕又爱嘛,你说我不该找吗?想霍城根本就是江麓每天唯一的心理活动,找霍城就是她心里话,她就是不敢往下走。再说还有孩子呢,霍城有权利知道。我告诉你这种事我们男人有权利!”蒋遥越说越振振有词,到了最后腔调里还参杂了一股喜感,就好像一个上世纪的伟人手指冲天在开什么动员会。
苗丹不屑地看看他,拍拍他的肩:“行,行哈。哼哼哼!”
苗丹一阵冷笑,怪声怪气地重复蒋遥的话:“行吧。你,们,男,人,有,权,利。你有本事先跟人造个娃再来跟我说这话。”
苗丹是奇奇怪怪地打了一瓶醋,说话酸溜溜了。她不想再阻拦,接着下了楼去,走到半路她又转身,她突然严肃起来,郑重其事地对蒋遥说:“去找吧,找霍城。但不要等到下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