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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ldo;然后呢?&rdo;酒爹的儿子又问。

&ldo;然后你爹就醒了。&rdo;

&ldo;醒了?&rdo;

&ldo;是的。你爹就问我，家里的猫不是死了好久了吗?我怎么还要去找它呢?&rdo;酒爹老伴摊开双手，学着酒爹当时询问的样子。

&ldo;那时候猫已经死了好久了?&rdo;酒爹的儿子追问。

酒爹老伴又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说道：&ldo;是啊。那猫是出了意外死的。你爹一直耿耿于怀。是你爹喝多了酒把它打死的，用门栓把它打死的。&rdo;

&ldo;我爹干吗要将猫打死?&rdo;

&ldo;哎，你爹曾经特别特别嗜酒，喝多了就喜欢发酒疯。那次你爹在外喝醉了，摇摇晃晃的回来，进门的时候不知是猫惊到了他，还是他错把猫当做偷鸡的黄鼠狼了，顺手拔了门栓，将那猫活活打死。&rdo;酒爹老伴的脸上露出一副悲悯的表情。

众人唏嘘不已。

&ldo;你爹第二天醒酒了，悔恨不已。他担心猫报复，就学人家的，将猫的尸体吊在了后山的一棵树上。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家里也没发生异样的事情。突然做了那个梦以后，你爹就感觉眼睛慢慢变差，耳朵也慢慢变聋。后来你爹的舌头也变得麻木，分不清酒味醋味，就把酒给戒掉了。&rdo;

据说，猫的报复心非常强，而且也很会记仇，&ldo;猫有九条命&rdo;这句话并非说猫真的有九条性命，而是指猫记仇能九世不忘。

正是这个原因，使得几乎所有人家都将死去的猫吊在树上，而不是埋葬在土中。因为谁都不确定家里人或者邻人是否曾经得罪过它。只有将它的尸体吊在树上，才能确保它的灵魂不能回来报复，甚至无法转世来报复。

☆、作祟的猫鬼

&ldo;后来，你爹开门关门的时候，经常被门栓挤到手，有时指甲挤出血来。我寻思着叫木匠重新做一个门栓换上。你爹不肯，说这是应得的报应，就当是那只猫咬的。&rdo;酒爹老伴指着地上血迹斑斑的门栓。仿佛这门栓不是刚刚敲打酒爹的脑袋沾上血的，而是日积月累的挤到酒爹的手指留下的血迹。

歪道士微微颔首，沉默不语，眼眶里竟然渐渐浸满了泪水。

外公说，歪道士每次夜晚出去，开门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尤其是抽动门栓时。他总是想起在私塾第一次见到心爱的人的夜晚，由此甚至在起床前要侧耳倾听一下外面的动静，似乎要等到敲门声响起才去开门。

很多年以后歪道士的葬礼上，人们惊讶于他的门栓用了一辈子，却连个棱角都没有磨损。其他人家的门栓在相同时间里已经换了三四次。

外公对我说，你可以想象一下，他每次开门，都是多么的小心。

&ldo;马台吉，你哭什么?&rdo;外曾祖父问道。

歪道士不答话，兀自走到外面的地坪里。

酒爹的儿子根本没觉察歪道士的变化，他焦急的拉住外曾祖父的袖子，说道：&ldo;你帮忙想个办法呀。等药劲一过，我爹又要拿门栓敲头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听马台吉的劝，但是已经这样了，我得想办法救我爹啊。&rdo;

&ldo;照你妈说的来看，应该是猫鬼作祟。&rdo;外曾祖父缓缓说道。

&ldo;我爹不是把它吊在树上了吗?怎么还能作祟?&rdo;酒爹的儿子迷惑道。

&ldo;一则它可能从树上逃脱了。二则它可能是另外的猫鬼。&rdo;

&ldo;那地方很久以前不是闹过一阵子野狸子吗?不是被一个路过的高人写檄文赶走了吗?难道是它又回来了?&rdo;酒爹的儿子瞪着惊恐的眼睛问道。

外曾祖父摆摆手，说：&ldo;野狸子死了没人把它吊起来，所以它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报复。&rdo;

&ldo;它也许是帮我家的猫呢?它们都是灵物，很可能狼狈为奸。&rdo;

其他人附和道：&ldo;是啊，是啊，这不是没有可能。我们要不要找人模仿原来的高人那样，再写个檄文赶走它?说不定赶走它就好了。&rdo;

外曾祖父摇头道：&ldo;不可能的。野狸子跟家猫，那是死冤家死对头。当野狸子捉到一只猫以后，就把它带到河边让它喝水。如果猫不喝的话，野狸子会用爪子挠猫的背。猫就这样被逼着喝了吐，吐了再喝，直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净了。然后野狸子就用爪子划开猫的肚皮，把它的五脏吃了。整个过程猫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rdo;

众人沉默。屋里静极了。

唯有酒爹喃喃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ldo;是的。野狸子闹的时候，也是掏空人的肚皮，并且只吃小孩子。而这树上吊的，都是成年人。&rdo;一个年龄比较大的人开口道，&ldo;也许之前正是野狸子在这里，猫鬼才不敢出来。等到野狸子被赶走之后，猫鬼就出来闹腾了。&rdo;

☆、武将头盔上的翎子

我没见过野狸子。

我曾经问外婆，野狸子是什么动物?

外婆神秘兮兮的说，野狸子是猫跟蛇交配生出来的怪物，所以它体型像猫，但是皮毛像蛇。

我又问外公同样的问题。

外公想了许久才说，野狸子外观很像家猫，但比家猫大。前肢短后肢长。短短的尾巴和它的个子很不相称。两耳的尖端着生耸立的笔毛，很像花鼓戏中武将头盔上的翎子，威风凛凛。

我问外公，你亲眼见过野狸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