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龙宫也不单单是和老头的约定,也是答应浩洋山神算子孙北斗的约定,也是为了毛毛去取遮掩天机的秘法,也是。。。。。。也是太子殿下本就像去龙宫一遭。
老头这几日都未现身,太子殿下却也不急,早就习惯了老头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总之这时间一到,老头自然会现身把他带走。
这话说起来怎么有些毛骨悚然,好似那已死的九幽之人来将其带走一般,太子殿下心里这般想着,晃了晃脑袋,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向着县府走去,张谦鉴此时正在那处处理公事。
县府门前,两个衙役自然是认识太子殿下的,应该说这短短五日的时间,还留在郁林县的大多数人都认识了他这位太子。
两人躬身行礼之后,侧身让过,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之后,看着太子殿下走近府内的身影,才收回了敬佩的目光。
本来二人还想要引路,带着其进去,在太子殿下拒绝了之后,这才作罢,这几分敬佩中,可不止是因为他这太子的身份,更多的是因为其是整个郁林县的大恩人。
一廊一柱,一屋一门,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和刚踏入郁林县时的景致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怪物军团攻入县城之时,还未波及到此处。
可此时走在同样的景致下,无论是心情还是别的什么,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房门外静静的立了一会儿,透过窗户,看着屋内那个伏案忙碌的身影,有些恍惚,向前跨出一步,伴随着吱呀一声响,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一个文弱的书生男子,闻声抬起了头,脸上先是一笑,继而向前起身跨出桌后,来到前边双手拢袖行礼作揖道:“卑职郁林县县令见过太子殿下。”
“本太子这未经允许,也未曾敲门,便推开了张县令的书房,可不要怪罪啊。”太子殿下看着身前的张谦鉴,笑呵呵的说道。
“岂敢。”张谦鉴再次一礼垂首说道。
“哈哈,张兄快坐吧,这哪有什么太子,仍旧不过是那个闲的无聊,多做了些事,做了些好事的游侠罢了。”紧接着太子殿下哈哈一笑,然后伸手扶起了张谦鉴,引到一侧的椅子旁,二人相继落座。
两人相视一眼,却皆是张了张嘴,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转而莞尔一笑,倒还是太子殿下率先开口问道:“张兄这县令当的可还顺手。”
“恩,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张谦鉴沉吟一声,似还在仔细思考,却回答了一个听起来并不算慎重的答案。
“恩,挺好就好。”气氛再次陷入了有些尴尬的境地。
“西垂的事还没完。”张谦鉴轻声说道,打破了这一刻的氛围。
“是啊,还没完。”太子殿下轻声感叹。
“可。。。。。。殿下快离开了,约期已经到了吧。”张谦鉴嘴角颤动,思虑半天,最后还是用了殿下这一个称呼。
虽然太子殿下一进门便依然用的原来的称呼,可他到底还是不敢越过这道坎,是一个骨子里的文人。
“对啊,西垂的事,平定叛乱这种事,有蒋将军在就好了,至于之后的事情,还要多靠你了。”太子殿下没有再在称呼上多做话题,最后这句却是有些意味深长。
张谦鉴能听懂这弦外之音,面上有些惶恐的站了起来;“卑职何德何能。。。。。。”
紧接着殿下也站直了身子,一拍张谦鉴的肩膀,二人又坐了下去:“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而且还不是我最先说,是圣上先认可了你。”太子殿下看着张谦鉴的眼中带笑。
“我曾说过,看张兄你也不输其余二人,想来大汉朝是不会埋没了你,自有你一展所长的一天。”
“怎滴,这一天真就来了,张兄你反倒还怯场了不成?”太子殿下脸上的笑容逐渐扩散,笑眯眯的说道。
“那个曾在本太子面前扬言的张谦鉴,消失了不成?”
“那些豪言壮语,莫不是一事意气,只为给自己打气不成?”
一连几句话抛了出去,让张谦鉴一时无言,转而极其郑重的对太子殿下行之一礼:“臣,定当竭尽全力。”面向南方,乐阳皇城的方向。
话语刚落,太子殿下起身向外走去,背对着张谦鉴的方向,嘴里跟着说道:“竭尽全力不够,西垂改制的第一个重担,会落在你的身上。”语罢,太子殿下推门走了出去。
原地,张谦鉴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远去,书房的门未关,他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变。
心里却转过了千百种念头,想起来从最初的相识,到后来的城门一刀,最终全部归为一声长长的叹息,看来世人皆看错我大汉朝的太子了。
出了府门之后,太子殿下仰头望天,又低头看看地,接着又认准一个方向直接走了过去。
若他所料不差的话,今天便是老头留给他的最后一天了,让他将该交代的全部交代完,便可安心随他一道前往龙宫了。
脚下的步伐越加的快了几分,在一处怪石嶙峋,假山流水的小院子内,准确的找到了一个正在练剑的姑娘,用两指从怀里夹出了一封信,只听嗖的一声,在女子惊诧的眼神中,信封嵌在了怪石里。
在女子向他看来的那一刻,转身离开,消失无影,接下来,一封封信,出现在了霍刚,蒋光杰的小院里,李飘雪的练兵处,还有,蒋霜天的武案前。
太子殿下做不来那依依惜别的姿态,如此便是他最好的交代,想说的这几天也说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在信里了,不过是给他的突然消失做出个解释罢了。
待到这一切都做完了之后,着一袭洗的干干净净的红袍,携一口长刀,牵上跟了自己一路的那匹红马,马的一侧挂着个包袱,里面装着玉皇小家伙的白蛋,出现在了城门口。
城门口子前,殿下一眼看去,便见一棵圆木粗树顶,稍细一些的枝条上,半支着腿躺着一个白发低垂,衣带不整的老头,手里拎着个酒坛,无力的垂在树的一侧,双目穿过茂密树叶望着湛蓝天空:“小子诶,来了?”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