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黎安欣便在旅店附近找到了白发少女,此刻的白发少女看上去浑身都有些灰暗,没了以往的光鲜亮丽,正抱着腿,坐在一处空地上,安静地看着前方。
前方是一些穿着简朴衣物的人们,他们是安全区内的科瓦多居民,聚成一堆,围着一个篝火,跳着自己民族特色的舞蹈,跳动的火光勾勒出妇女孩子们的身形,老一辈的族人则默默看着这一幕。
孩子们欢快的声音是这片地区为数不多让人感到生机的事物了。
“没事吧?”黎安欣问。
“我突然好讨厌自己,安欣。”
唐婉儿轻轻将脸放在膝盖上,就这样歪着头,侧脸看向身旁的粉发少女,几分迷茫的神色浮现在少女的眼眸。
“在亲身经历这些前,我都没想过我会这么矫情。”
“我看过一本书,那是一本科幻小说,内容不长,但我也只看了其中一半,大概是人类文明发生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内战,一方的人类迫不得已,只能移居到太空的空间站,背负着收复地面的使命。”
“这本书书里面的女主是一名艺术家,她很擅长用艺术的形式去赞颂人类的勇气,用舞台剧,演绎士兵们的英勇,用诗歌,表达自己对战争中遭受苦难之人的同情,与对和平的向往。”
“她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于是她成为了空间站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很耀眼的存在,但在一次演出时,台下一位退伍的士兵却对她的表演表现出了嗤之以鼻的表情。”
“这让她很不解,于是女主找到了那位士兵,想去问他缘由,对方却只是冷冷地用舞台剧的最后一段话,并加以浮夸的表演回应了她。”
“啊,我亲爱的兄弟战友,黎明之花就盛开在眼前,不要害怕,不要彷徨,不要再迷茫,踏着我的尸首继续向前吧。”
“多么可笑,你就是个愚蠢的理想主义者,和那些说着官场话的大人物一样,从没有经历过人死之前为了求生,不惜拉下战友垫背的场景,从没经历过战场上的血肉横飞,没见过人性的恶劣。”
“这是那位退伍老兵的话。”
“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也会成为那样愚蠢的理想主义者吗?用这种近乎于高傲的艺术,向我根本就不了解的世界表达自己的观点?”
“我知道,理想主义者,与愚蠢的理想主义者是不一样的,前者值得令人赞颂,而后者,不过只是在养尊处优下迷失自我的家伙。”
“所以,我努力地在与小说中的女主背驰,到各大战线的后方,与各大官员首领握手,去慰问战场上的那些伤员,在无数新闻媒体的镜头下,慰问那些流离失所的孩童。然后,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试图去调停战争。”
“都做了这些,我也曾想过,我已经和那个女主不一样了,我不是仅仅只是一个站在高点的理想主义者,我亲身去过战区,知道那里的混乱,也亲身感触过战争的残酷。”
“我已经有资格去站在所有人面前,弘扬,表达自己的观点与理想了。”
“我。。。。。。真的有这个资格吗?”唐婉儿眼神复杂。“我真的有这个资格,用我的歌声,表达对饱受战难之苦的人们的同情,继续做那个人们眼中的生命和平之星?”
“新闻媒体下,很多事物,和人都是光鲜亮丽的。”黎安欣轻声说。
“嗯。。。。。。”
“那些孩子们有和你说过什么话吗?”黎安欣突然问。
“啊?嗯。。。。。。”唐婉儿努力回忆着过往,随后整个身体猛地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