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墨军饷就是死罪,更何况何大人那边也找到石果敢的不少罪证。还请姜少将替我转告军营众位,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众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姜言年要的就是这句话,他的戏已经唱完了,就不再继续呆在这惹人不快。他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今日就回军营禀报将军,还请魏大人替我们军营多多费心,众位将士等着魏大人的好消息。”
黄明理站在一旁,心中已经下定决心——石果敢,留不得了。
许州大牢,黄明理一身便服,带着兜帽,走进关押石果敢的牢房里。
原本守着牢狱的狱卒已经被提前支走,黄明理一路畅通无阻,无视两旁传来铁链发出的碰撞声,走到了石果敢牢房前。
石果敢已经没有了往日不可一世的傲气,他这几日的待遇一天比一天糟糕,显然按时着他的罪行正在陆陆续续被揭发出来。他从最开始干净到不似牢房的牢房里,一路到了现在满是老鼠臭虫的牢房当中,已经过去三天了。
石果敢现在所在的牢房,是许州大牢最深的一个,除了狱卒,连其他犯人都没有。这些狱卒没有一个和他说过话,空荡荡的牢房当中,石果敢几乎要发疯了。
如今终于来了一个人,石果敢紧张地抬起头,问道:“你是谁?”
黄明理也不拿下兜帽,低声道:“军饷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
石果敢浑身一颤,慌忙说道:“胡说!你休得污蔑我!”
黄明理懒得与他废话,又说道:“我污蔑你?临行前,四少亲口告诉我的。”
石果敢猛地扑向黄明理,焦急地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四少派你来的?”
黄明理也不回答,只是说:“你妻子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你可要想好了,是要带着一家人死呢,还是留下一条血脉。”
石果敢气愤难当,险些吐血:“你们是要把我当弃子丢了么!”
黄明理依旧不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从当中倒了一颗药丸出来,说道:“想好了,就选吧。”
事已至此,石果敢早就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就算自己告发了李绍锦,也难逃一死。而李绍锦呢,他可是柳相的外孙,身边有多少能人?只怕当初李绍锦把心思动到军饷上的时候,就给自己留好后路了吧。
石果敢现在想来,后悔万分。那李绍锦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当初还因为李绍锦选择他来替自己办事而洋洋得意,可凭着李绍锦的身份,没了石果敢,还不怕有水果敢,木果敢么?
这分明就是一早打算好要把他当弃子给扔了的!只不过军饷这件事暴露太早,时间提前罢了!
可他的妻子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啊,若是自己咬紧牙关不把李绍锦供出来,那自己的妻子,和妻子肚中的孩子,就能活下去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石果敢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已经是死路一条,没有了砝码的他只能选择吞下这颗药丸。
但他还不放心:“我凭什么信你?”
黄明理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正是李绍锦心腹才能有的。
石果敢还不放心,双手从牢房的缝隙中伸出去,仔细捏了捏,确认这令牌并不是作假的,这才相信。
“我要你发誓,发誓一定会照顾好我的妻儿。”
黄明理不答应:“你没有选择了,数到三,我就走了。”
石果敢只觉得可笑,自己堂堂许州知州,一方大员,如今却任由人拿捏,还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
他长叹一声,拿过药丸,吞了下去。
一直等人不抽搐了,黄明理才捂着鼻子,厌恶地离开这肮脏的地方。
牢房里,两只老鼠从石果敢尚未凉透的身体上跑过。当中一个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在石果敢手指边上嗅嗅,又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