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了,我以后也不要你的水果了。你不要给我带了。”
同桌愣愣地看着严席,一时间还不明白有什么地方惹严席不生气了,结结巴巴道:“严席,你不要生气,”
严席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就是不想吃苹果了。”
其实严席并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的牛奶苹果给自己,幼儿园的书本让他先挑,做游戏有人惹他不高兴了,他便不搭理人家有什么错。但是他知道这样妈妈会不高兴,他便将这些都改掉了。
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母亲表面上对待他还是一成不变的温和,但是私底下却常常因为他的事情和父亲抱怨发泄。因为他太小了,小孩子的行为表达的总是太明显了,他的自私在母亲那里根深蒂固,然而他掩饰自私的讨好就成了虚伪。
严席总是自虐地悄悄坐在门口听着他们对自己的批判,母亲口中最常出现的一句话就是,他怎么那么自私,那么虚伪,他太不正常了
。
母亲的口中充满了憎恶,仿佛严席是一锅汤的老鼠屎,坏了她的一生。
多番讨好总是不得其衷,在这样的言语暴力的浸染之下,严席越来越沉默,母亲将他的缺点放大了无数倍,他无法否认那些事实,以至于他从心底认同母亲的话。对,他那么自私,那么卑劣,那么令人憎恶,冷血无情。
这种思想一直持续到他大了一些,知道这样想法不对,才慢慢地被压下去,但是没有办法,从小的听到的词汇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心底,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冷淡无情,越来越朝着母亲厌恶的方向发展。
而这个时候的严席也已经不在乎了。再后来就是父母的车祸了。那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小意外,他们平白地走在路上,一辆失控的卡车向他们飞驰而来,车子没有撞到他们,而是卡车上的钢筋随着碰撞向他们刺过来。走在最外面的母亲第一个发现,然而她的下意识反应就是尖叫着,把他的儿子拉过来在了自己面前挡着。
钢筋从严席的胸口上穿插而过,穿过他的身体刺到他背后的母亲,直入心脏。一旁的父亲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数根钢筋洞穿了他的身体,当场死亡。
而严席和母亲经过抢救,只有命大的严席活了下来。
在抢救中苏醒,严席困难的呼吸,半眯着费力睁开眼睛,在摇晃的视野里,医生们交谈仿佛远在天边,他听着耳边平线的心电图,医生宣告的死讯,冰冷的手术台上,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泪,但是之后他是绝对没有再为他们哭过一次的,
其实严席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对他那么苛责。后来父母死后,他在母亲的日记里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他的父母是的大学内的教授,相貌丑陋,但是他们是众所周知心地善良的好人。当然,行善可能是因为他们生不出孩子的原因,想积德。但是他们的善举老天并没有让他们如愿。没有办法,他们只好上孤儿院里领养了一个孩子。
严席就是那一个孩子。
本来他们决定领养的不是严席,而是一个父母都是警察,为人民牺牲。唯一的孩子没人照看,一个身世可怜的孩子。但是严父严母却在孤儿院里看到玉雪可爱的严席,那精致的脸蛋一下子就虏获了他们,比起那个灰扑扑的早产儿,严席更符合她们心中孩子的形象。
于是辗转反侧,他们犹豫了十几日,怀着愧疚换了孩子。
可能是生平第一次做亏心事,一开始得到严席的严母高兴了一阵,但是得不到总是好的,一看到健健康康的严席,她就时不时想起那个可怜瘦弱的早产儿,心中愧疚万分,渐渐的,竟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再后来,在严席三岁多的时候,本来被判定再也不会怀孕的严母竟然怀上了一胎,严母高兴坏了。但是没过多久,这个孩子就没了。巧合的是,在这个孩子没之前,那个瘦弱的早产儿比这个孩子早三天走的。
失去孩子的严母承受不住打击,认为是自己当初办了亏心事,选择收养了严席,而没有收养那个可怜的孩子,所以那个孩子因为没有得到好好地照顾死掉了,于是怨恨也带走了她的孩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严母那么憎恶严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