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堂森然地瞪了他一眼,但也只是这样而已。并非怕了他这难缠的无赖,只是眼下坐到苏傲雪身旁安抚她受惊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事。
至于那位新任的李太太,像是和苏傲雪完成了一次苦难的交接。为难地推开喂到唇边的那杯酒,苦笑道:“田先生,谢谢了,我喝不下,我……”
“李先生好福气,有这么漂亮白嫩的太太。”田坤倒没怎样逼她,打了个响指,对同来的舞女道,“你们不向李太太讨教一下保养秘方吗?”
舞女当然就言听计从地讨好起来:“李太太皮肤真白,平时常吃燕窝吧?”
李太太缩手缩脚的,一直试图离赖贵真远一点,嘴上还要敷衍着田坤,简直是两头招架不住:“过奖了,是出门前擦了粉的关系。”
田坤的声浪一字高过一字,狞笑道:“一定有食补的方子,要是擦粉的关系,身上不会也这么白。”
他抱过苏傲雪,还撕过她的衣服,虽然没有得逞,但他要用这种方式提醒杜景堂,自己也看过那一片风光。他觉得这种方式,能最大程度地同时羞辱到那两个惹他不痛快的人。
“你们照顾一下傲雪。”杜景堂忍无可忍,他把怀里的苏傲雪暂时交给康美新照顾。然后,脚边带起一阵风,下一秒他的手就死死地扣住了田坤的肩膀,“好久不见,田先生!你依然这么爱喝酒,只是希望不要总是喝酒误事才好。”
田坤半边身子挣了一下却没能挣脱,外强中干地冷笑了一下:“今天我来得早,还没喝多呢。”说罢,睃眼寻找着场子里的相帮。
没那个胆子却总喜欢挑事,杜景堂被他的无能逗笑了,转身恭恭敬敬倒了一杯酒,递到他嘴边:“既然这么有缘碰上,我敬你一杯。”
“你这是敬酒吗?”田坤偏头一躲,看见杜景堂腰间似乎依然别着枪,脸上的狰狞立刻又收敛了三分。
杜景堂见状,忽然转头问道:“赖经理,酒喂到嘴边不算敬酒吗?”
刚才赖贵真要李太太喝酒的时候,就是这副表现。所以他此刻说什么都是错的,只好讪讪地笑了一下。
另一边,田坤自以为是的羞辱,并没有击垮苏傲雪,倒是成功唤醒了她的愤怒。她闹不明白姓田的为什么那么可笑,他高高在上地炫耀自己的贼心,提醒苏傲雪无论她现在是什么地位,也不过是许多男人脑中的犯罪对象罢了。
男人拿性当消遣也当武器,所以,男人眼里的女人既是玩物也是罪犯。
但苏傲雪不吃这一套!
康美新拉住滕然起身的人,惊慌地喊了一声“傲雪”。
苏傲雪没有立刻挣脱,只是眼神坚定地看着她,道:“让我自己面对一次。”说时,潇洒起身。
“三哥,你干嘛不直说。你是想让田少爷喝马尿之前,先拿来照照自己!”
田坤心中大怒,当即有要动手的架势,嚷嚷着:“苏傲雪,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可他忘了自己一边肩膀还在杜景堂手里。
“说话客气点!”说罢,杜景堂露出吃人一般的狠辣表情,把田坤重新拽倒在椅子上。
苏傲雪不再恐惧这张脸,抱着双臂,下巴颏往上一抬,冷哼道:“我不知道我算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我最近沾了脏东西!”两眼一瞟,看向了另一人,“赖经理不请我坐坐吗?”
话音刚落,便伸手拉了隔壁一张空椅,坦然地坐在了对面,又道:“赖经理,你真好手段!”
“如果要感谢锦华为你出面力挺,这倒……”赖贵真表现得很厚颜,即便知道自己的损招暴露了,依旧泰然地抽着烟。
如果不是因为理亏而词穷,苏傲雪真要怀疑自己冤枉他了。
“各大影戏报都很捧场,把大量的篇幅都给了《欲海两道关》,好像比花钱买广告的效果更好。”苏傲雪翻了个白眼,扯着嘴角冷笑一下,“赖经理,你喜欢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吗?”
赖贵真脸上连假笑都维持不住了,田坤和提这个法子的时候,他也以为在道德上攻击编导的法子能奏效。但结果不仅不如他的意,一场混战还把锦华出品的电影都搅进去了,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道,还是一门心思挖演员的秘闻,也许还更奏效一些。
不过,这些事后悔也来不及了。倒是眼前这个女人接下来会出什么招,赖贵真完全摸不到她的脉,只好默默地抽着烟。
苏傲雪也不打算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开门见山地为自己讨公道:“赖经理,我自认在合作过程中,我即便没有做到最好,但我一定做到了最努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句话,我是够得上的。可我做事靠实力,而不是陪酒陪笑,所以酒桌上的小人谗言,我无力招架。或者说得再赤裸一点,我区区女流,哪里配和你这样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攀交情呢。几个月共事下来的情分,不及三两黄汤的分量。”
说着话,苏傲雪姿态倨傲地起身,直接越过桌子拿起了赖贵真刚才强迫李太太喝的那杯酒。举手一倒,把桌子洒得一片狼藉。
最没出息的李海存咂嘴哼声,不知如何是好。他很想开口质疑苏傲雪一个孤女出身,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又慑于她如今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气场,一动不敢动。
“赖经理,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会做出如此短视的小人手段。但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你从来不觉得我一个女人能在编剧这个位置上撑很久,对不对?”苏傲雪从赖贵真眼底得到了答案,丢下酒杯,哂笑着撂下一句,“那我们走着瞧。”
原来,问题不出在赖贵真小人做派,而是他狗眼看人低。
女人在电影业的作用,从来只是台前的木偶,没有哪个女人能真正掌握这个行业的话语权。所以,当赖贵真把苏傲雪放进恶意竞争的阴谋中的时候,丝毫未考虑过任何后果。女人做编剧只是昙花一现罢了,他根本不顾虑日后难相见的问题,因为他从不认为女人在幕后能有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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