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妩:“……”吃了一会儿东西,孟园就忍不住开始了一学期一度的,对酒妩的功过清算总结。“教资证,考下来没有?”酒妩吃着?东西,都噎了一下,慢慢地?回说?:“笔试都过了,面试打?算六月份考,我一月份期末考试太忙了。”孟园点了点头,“你今年下半年就是大?四了哦,有什么?打?算,跟我说?说?。”才坐了几小时飞机,几小时的滴滴车,才进家门吃了几口饭,就被孟园追着?问人生?规划。有时候,酒妩还挺想把她妈送去医院里看一看,是不是有什么?焦虑症或者是强迫症,不然怎么?一天?到晚都弄得人紧绷绷的,一刻的歇息也?像罪过。酒妩:“打?算考研。”孟园:“考研也?行。”“打?算考在哪?”酒妩:“北城吧。”孟园:“怎么?不考到川市,这边研究生?毕业可以直接进一中二中当老师,离家里又近。”“北城考研的分数高?。”酒妩现在听到这些话,都不会和?她赌气说?,我就是为了离家远,离你远一些才要考去北城。她只会摆出事实和?益处来讲话,“北城是首都,经济发达一些,我想考去那边机会更多,待在这里当个老师,没有前途。”她话里的隐藏意味,暗含着?对孟园要求她必须当老师,过保守稳定的生?活,的一种价值批判和?叛逆抵抗。虽然话难听了些,但酒妩就是想让孟园听着?觉得刺耳。果不其?然,孟园这位执教多年的人民?教师有点儿破防了,看着?酒妩,冷笑了几声,“你现在瞧不起当老师的,今后入了社会就知?道,这工作你想都想不来。”酒妩不愿说?话了,又吃了几口饭,拿上钥匙,走到门廊,“我吃完了,去外面散散步,看看舅妈他?们。”孟园坐在餐桌旁,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她像一尊雕塑似的看着?酒妩换好了外出的鞋子,打?开门,又利落地?合上门,离开了这间已经寂寞了好几个月的家。安静的门廊,低声流动的电视影像。孟园朝向门口的方?向,迟迟未动。这一刻,她孤零零的身影,衬得这个家,格外空荡。————酒妩出门后,并没有立刻去找舅妈他?们。今天?是周间日,中小学还没放假,舅妈和?舅舅既要操心店里的生?意,还要照顾小宝。她才从北城回来,刚到川市,要是以客人的身份探访,舅妈还得腾出空来招待她。去他?们店里打?杂帮忙的话,以舅妈的性格,肯定又过意不去。想了想,酒妩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就决定先在街上逛一会,等人流的高?峰期过了,她再买点伴手礼,去舅妈家玩。徬晚的街道,月色迷朦,路灯如?盏盏焰火。酒妩路过市中心的风情街,走进了一家地?下广贸超市,从入口处推了一辆购物车,混在人群里,慢慢悠悠地?逛。临近新年,大?型超市里面年味很足,处处是新联福字,年货礼包,入目皆是一片热闹火辣的赤色海洋。酒妩被热闹的氛围牵着?走,在超市里逛了一个多小时,购物车里也?装满了一大?半。地?下三层逛完,酒妩到收银台结账,密密麻麻都是人,几行长队排了有十来米远。她选了一队人最少的排,排到她后结完账,东西整整装了两个大?包。酒妩艰难地?拎着?手里的年货,出了地?下超市。外面街上,人群川流不息。酒妩走到一处空旷些的路口,把手里的东西撂在长椅上,休息了一小会。距离舅妈家还有一条马路,一条长街。她振奋了下精神,拎起东西继续往街口走去。走着?走着?,左手蓦然一轻。有人帮她接过了手里的重量。酒妩微微一愣,转过头,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她瞳孔微缩。尘埃落定白衣戴着厚绒围巾,一张白皙泛红的小脸清秀乖巧,纯黑的?眼睛弯弯地看着她,“好巧啊,又遇到了。”酒妩牵着塑料袋的?提手没有松开,客气又生疏地对她说:“是挺巧。”“我的东西不用你提,松手吧。”白衣贴心地回,“没事?儿,我帮你吧,反正我手上没东西,而?且我也要过马路。”酒妩停顿了片刻,还?是松开了手指。她们一起过了马路,往比市中心更?奚落偏僻的?后街走去。白衣:“好久没看见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川市的??”酒妩:“今天。”白衣:“哦…过几天我们要办高中同学会,你去吗?”酒妩:“你们玩,我不去。”白衣:“好吧,你们学校假放到几号啊?”酒妩:“二?月中。”白衣:“我看网上的?消息,说你谈男朋友了,是真的?吗?”酒妩:“嗯。”白衣东一句,西一句地问了她很多不着边际的?事?,弄得酒妩心里毛毛地,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走到临近烧烤店的?三叉路口,酒妩忍不住打断了她滔滔不绝的?问话,并朝她伸出了手,“东西还?我吧,我到地方了。”然而?,白衣看着她,手动也没动。酒妩的?手僵滞在半空中,悬停了几秒,慢慢地又垂落回腿侧。川市的?平均温度比北城要高,而?弥漫在空气中那种深入骨髓的?湿黏,却如附骨之蛆,让人抓不着痒似的?难受。酒妩呼了一口气,认真地对她说,“你到底想说什么?能直截了当的?说嘛,我还?有事?,不想跟你浪费时?间。”白衣把遮着下半张脸的?围巾往下拉了一截,露出她淡粉色的?薄唇。她已经不自觉地敛去了友好的?笑容,神色正经严肃,一字一顿地问她,“我想知道徐老师现在的?情?况,你能告诉我吗?”“去年暑假,他?说要去北城找你,之后就离开了学校,到这个月月初我们还?有一点联系,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完全没有了。”“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徐清燃犯故意伤害罪,最多也只判年,但如果把他?曾经犯下的?重罪挖出来,他?或许就能永远消失在这世界上。面对白衣一无所知的?索问,这宛如套索似的?信息差,让酒妩心头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像沐雨的?春种,慢慢破土发芽。“你没去他?家里找过他?吗?”“他?工作那边出了些事?,被开除后,就没在北城四中待了。”“我在北城也很久没看见过他?。”白衣有些惊讶,酒妩竟然能在听到徐老师这几个字后,依然保持镇定地和她交谈。但对徐清燃的?担心又盖住了她心中冒出的?这一小股惊诧疑惑。基本上酒妩问什么,白衣就如是回答。“我没去他?家,他?家在郊外,是一座很大的?庄园,有管家和保安看着,他?们很凶,根本不准外人靠近。”酒妩微点着头,她推测那栋别墅里,可能有警察缺少的?物证,所以?才不许人进。“万一,他?是出意外失踪了,或者被仇家寻仇,他?家的?管家和保安一直待在家里,不可能知情?的?。”酒妩的?言外之意,如果不去他?家里确定他?的?人身安全情?况,那么即使他?出事?了,守在家中的?工作人员也无法知情?,从而?当做无事?发生。酒妩在放大事?情?的?严重性。白衣担心他?,必然就会想方设法地寻找他?。果不其然,白衣皱着细眉,思量了一阵,忽然拉住了酒妩的?手腕,“你跟我去找找他?吧,他?的?别墅你可以?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