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乔可怜兮兮的点头:“宫人们都说那是就近着御花园的缘故。”
太后蹙眉道:“怎么可能?万不该如此啊!”转头问淑妃道,“你的储秀宫可才算是离得上御花园顶便利的,你宫里可有这些?”
淑妃摇头:“媳妇一早便着奴才备下了艾草和菖蒲,当真不见那些个脏东西。”
太后紧张道:“如贵人身边的两个奴才给哀家上来,回哀家的话,可曾有好好服侍你们主子?”
铃兰和木槿赶忙上前跪下,坦诚道:“回太后的话,奴婢们日也清扫,夜也清扫,还用艾叶熏焚,但是那些腌臜玩意儿就是不尽,有一次夜里爬进来老长一条竹叶青,咝咝吐着信子,委实惊扰了主子的休息,主子便不让万岁爷来了,还亲自替万岁爷编制了这香囊,我们主子可是心心念念的都是万岁爷。”
太后抿唇道:“这蕊哥儿刚有了身孕,宫里就多了蛇蝎之物,惹得皇帝不便过去探望,接着又有人来鱼目混珠,还真是煞费苦心。哀家以为,皇帝当多派一些羽林卫守着合欢殿,至于这小吏——”太后‘哼’的一声冷笑,凤眸一咪,金护甲直勾勾的向着张司勋道,“这是前朝的人,还是交由陛下审问,到底是何人指使,意欲何为!”
最后四个字,简直是一字一顿的从太后的齿缝里蹦出来。
皇帝淡淡道:“儿臣也是这个意思。来人呐——!”
海大寿自廊下转了进来,皇帝道:“将此人押下去,绑至未央宫,朕要亲自审问。”说着,站了起来,长身玉立,走到张司勋身旁,一脚踢开他的顶戴,凉凉道,“身为我大覃官员,你也配?!”
那张姓小吏吓得浑身瘫软,趴倒在地,连呼:“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太后饶命啊,太后饶命!如贵人,求如贵人高抬贵手!”
蕊乔以手支颐,淡淡道:“不要说本宫不给你机会,方才本宫可是一再的问过大人你,是否还要继续污蔑本宫,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言犹在耳啊!张大人。”
张司勋见央告无门,只得一狠心一咬牙,攀爬到钟昭仪和赵美人跟前道:“娘娘,两位娘娘大发慈悲。”说着,朝赵美人磕头,“公主,如今只有公主可以救得了下官了。”
“放你的狗屁!”赵美人怒目横视,骄咤道,“来人呐,还不快将他拉出去,还待他污蔑多少人!最好给本宫剪了他的舌头,再扔进粪池里去,还我后宫一个安宁。”
话毕,门外的侍卫正好也进来将张司勋拖走,顺便还用臭布条塞住了他的嘴,任由那姓张的双腿乱蹬也是无用。
钟昭仪不安的绞着帕子,眼尾看着赵美人,后者却是毫无异样,钟昭仪的心如同跌进冷水里一般,从头凉到脚趾,似乎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已成弃卒,当下身子一软,险些从凳子上滑下来。
她的异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过另有一人率先出列,跪在蕊乔跟前道:“奴婢死罪,奴婢给娘娘添了麻烦,以至于让歹人钻了空子,借机侮*&辱娘娘。”
太后似乎心中早已有数,啜了口茶道:“你就是那个叫铃兰的?哀家记得你,惠妃去世那晚,就是你当得值。”
铃兰哭道:“回太后,正是奴婢,那袖帕乃是奴婢贴身之物,不关娘娘的事。”
“铃兰,铃兰,所以帕角有一朵兰花。”太后叹息一声,“哀家知道,向来宫女子刺绣也属正常,只是你累的你家主子授人以柄,险些成了待罪之身,这便不能轻饶了,你可懂吗?”太后字字铿锵,“哀家不想过于严苛,只是祖宗礼法也不可废,否则他日乱了章法。”
铃兰猛磕头:“奴婢知罪,不敢求太后开恩。太后罚奴婢做什么,奴婢都心甘情愿。”
太后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就罚你去掖庭浣衣所三个月,服刑毕后再看你娘娘的旨意,是否要你回宫。”
铃兰喜极而泣:“谢太后开恩,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以为此事到此结束,却不想太后话锋一转,对赵美人道:“沉月啊,哀家赏识你,听闻你原先在高绥的时候就以书法闻名,是吗?”
赵美人娇笑道:“太后跟前,哪里敢卖弄,不过是父皇母后自幼请了严师大家教导,雕虫小技而已。”
“那便好。”太后笑道,“既是如此,哀家瞧着阖宫就属你的字最有风骨,出身也好,足见人也是有福气的,如今蕊哥儿有孕,哀家心中难免担忧,自今日起,就请沉月你在披香殿里替蕊乔好好抄习经文祈福,不知你可愿意?”
赵美人嘴角的笑霎时凝住了,想要说话却被什么梗住了喉咙,半晌才道:“是,媳妇谨遵太后懿旨,一定为蕊乔妹妹祈福祷祝,望她顺利诞下龙胎。”
“如此是最好不过了。”太后拨弄着手上的念珠,对众人挥了挥手道,“都跪安吧,时辰差不多了。”
众妃皆起身行礼,而后一一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