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溪“啪”地敬了个礼,“长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展晟扬搞不懂洛清溪这奇奇怪股的姿势是什么意思,大概是再见?改天得趁着她不在家,上网查一下,要不然什么都不懂,有损他高贵威严的形象。刚学会上网的老古董心里打着一手好算盘。然而如果洛清溪听到这番话,她或许就知道这个月电费暴涨的原因了。昨晚,如获至宝的洛清溪和书上各式修复大师共度良宵,抱着古卷如痴如醉,恨不得读到日月无光天昏地暗。一大清早,她非但没有觉得疲惫眼困,反而是神采奕奕,天灵盖通通透透。自觉受益匪浅,恨不得立马飞奔至故宫大展身手一展抱负艳惊四座。然而当她兴高采烈地赶到故宫自家小院时,却接到了唐老的召唤。她只得马不停蹄地又快步走至书画组的小院处。跨过门槛,她便发现唐老正拿着一张上了年头的宣纸正对着阳光细看。通透的阳关穿过宣纸,将上面被剔除煤渣草纸的痕迹照得一清二楚。洛清溪便知道这是检查她作业来了,便凝神屏息,将脑子里冒出来的少许的自得收拾得干干净净。过了约半刻钟,唐老才摘下老花镜,一双浑浊的眼珠打量着眼前的关门弟子。“清溪,当时基于你父亲的交情收下了你,却想不到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聪明的事情。只可惜我这辈子估计是活不到看着你技艺臻至完美的时候了。”洛清溪心惊,唐老最是不服老的人了,更是直言这辈子都要待在故宫,做一辈子的故宫人。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洛清溪为避免踩雷,连忙婉言安慰道,“师父,您现在可还没退休啊,可不能说这种话,这故宫成千上万的件文物可都指望着你修复,故宫更是等着给您退休返聘呢。”唐老轻笑,摆手说道,“老了老了,不认老也不行啦,这一把老骨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垮了,这故宫的未来靠得都是你们这群年轻人。”话毕,他便放下手中的宣纸,从大案的另一边拿起一沓亟待修补的旧高丽纸和一柄马鬃刷递给洛清溪,“你练好了刮,这“哒哒。”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洛清溪反射性地抬头一看,一着银灰色西装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在不紧不慢地敲击着门沿。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便慢条斯理地放下手指,整了整衣袖,抬脚就走了进来。洛清溪心一跳,猛地转头。展晟扬斜躺着的藤椅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藤椅“咯吱咯吱”的摇动声。男人也将视线聚焦到那张摇摇晃晃的藤椅,浓眉上扬,“那里有什么吗?”洛清溪收回视线,强迫自己变得从容不迫,落落大方。“不,没什么。”她放下手中的马鬃刷,拿起一旁的手巾,相互擦拭着沾满纸屑的双手。“先生,请问你这是来?”洛清溪绕过工作台,双手撑着大案看着男人。高鼻深目,轮廓分明,还有一头微卷的褐发。这样极具异域特色的长相,洛清溪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在故宫见过。这个与故宫宁静气息格格不入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故宫?最重要的是,科技部可是故宫安保最为严密的地方,除了相关工作人员,就连天皇老子来了也需要有人随从。这个男子什么身份,可以在故宫独自闲逛?这莫非是盗贼?可哪来这么光明正大的贼?洛清溪暗自提高警惕,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地注视着男人。男人径直地走向工作台,皮鞋哒哒地敲击着木地板,如同敲在洛清溪的紧绷的心上。他指尖轻轻划过旧高丽纸,眼睛一扫,便将洛清溪一下午的努力评估了个大概。总算,他肃穆的神情放松些许。“做得还不错。”男人姿态闲适,单手撑着工作台,嘉许地看着洛清溪。洛清溪眉头紧锁,她倒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先生,我想这里并不是你随意出入的地方。”男人扯开嘴角,微卷的鬓角颤动,“呵呵,这里和我的家有什么区别吗?”他百无聊赖地扫视着四周的文物,语气散漫,“鄙姓荣,单名一个玖。你直接喊我荣叔吧。”洛清溪眉头紧锁,她很讨厌别人轻慢故宫,一点点也不可以。况且,她看着男人撑死就30多岁的脸,一阵恼怒,平白无故就想多她一个辈分,他倒想得美。“好的,荣先生你说完了吗?说完了,请你离开好吗?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洛清溪用自己多年的涵养撑出了八齿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