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刚才绑起时的错愕,她连忙开口道:“妈!妈!”黄秀梅立即转头看过来,看着正在拉扯绳子的女儿,正准备安抚,突然瞧见分到隔壁水田的大伯母一家走来。大伯母一来就直截了当地说:“你们家就你一个人来?你家公家婆呢?”“他们不在家,出门时也没看见。”此言一出,大伯母立即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声线,有些试探性地询问道:“该不会是……”说罢,还对着黄秀梅挑眉,把一旁的陈慧看得一愣一愣的。我不是傻子大伯母杨大花会有这种猜测也不是胡乱来的,实在是她们这个小渔村与香江的距离太近。甚至站在一些特殊的位置,还能看见海对岸那灯火璀璨的繁华景象,只一眼就知道香江的生活和她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近些年来,不少人想要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成为香江人。她们村里的人也不例外。其中能够顺利逃脱到香江的是少数,大部分都被警察抓回来,亦或是直接死在偷渡的路上。但这些都不能阻挡一批又一批的人前赴后继,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那个幸运者。再加上近年来不断变换的政策风向,偷渡形式越发严峻。两个月前村里不就有偷渡不成,因为介绍信而被扭送到农场改造的。为此警察还特意来找村长问话,她们可是看了好一番热闹。因而一听到类似的消息,杨大花就觉得不对劲。她的那个妯娌她是再清楚不过的,根本不可能放下春耕消失,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有比春耕更重要的大好事。想到这,她不由得飞速靠近黄秀梅所在的位置,将激动的声线因为刻意压低,显得很是刺耳。“你家公家婆该不会是去香江了吧?”猛地听到这种猜测,黄秀梅的心顿时坠落谷底,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大脑一片空白地笑着摆手道:“大伯母,不会的,我们家哪里有那个余钱?”“哎呦——”杨大花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在她看来,妯娌一家也就歹竹出了那么一个好笋,但偏偏脑子不够用,都现在这种情况了还看不清事实?弟妹一家不还有她们一家摇钱树吗?她猜都知道这些年忠实赚的钱都在妯娌夫妻手中,近十年下来,她就不信没有存下余钱。只不过,她面上却不会直接了当说出来,旁敲侧击地问:“那这个时间不在家不在田地,你家公家婆还会在哪里?你今早起床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家里还有什么格外不一样的地方?”说话间,她眼神中的好奇和试探藏都藏不住。而被询问的黄秀梅,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忽然变成一团浆糊,眼前的场景变得虚幻,情不自禁回忆昨夜发生的一切,以及早上厨房的异样。种种巧合联系在一起,让她开始思索家里其他人偷渡香江的可能性。仔细一思考,这种可能性极高。在震惊的同时,黄秀梅的第一感觉是伤心。这种大事其他人都知道,就瞒着她们二房,难不成她丈夫就不是家公家婆的亲生儿子吗?怀揣着心酸的滋味,她强撑着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解释道:“或许是去县城了吧?昨天家里发生了一点事。”“什么事?”这下子杨大花眼神中的好奇更加明显,恨不得将自己的头伸到黄秀梅嘴边,听清楚其中的奥秘。就在她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村长正在朝着两人的方向靠过来。或许是前几年被村长管理的记忆太深刻,她想也不想地直接往后退,与黄秀梅这个侄媳妇拉开距离。之前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丝毫没有避开陈慧的意思,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陈慧也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个时空的身份竟然如此有潜力。她居然穿越到距离香江如此近的地方,不费脑子思考都知道身处的小渔村潜力有多大?如果不是她身体原先三魂七魄缺一魂,这样的信息昨夜就能知道,睡觉都会笑醒。其他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未来这里将会是全世界瞩目的大都市吗?再将刚刚妈妈和堂奶奶的话联系在一起,陈慧直接忍不住偷笑出声。“哈哈哈!”如果家里其他人真的偷渡离开,那么她们家现在住的房子产权就全都是自家的。等到不久之后拆迁,直接脱贫入小康,或是暴富都是极有可能的。若是拆迁后选择的安置房位置好,说不准还有第二次拆迁的机会,到时候直接房子变金子。想到自己前世努力近十年才买下的小房子,还要苦熬交房贷,现在轻易就可以获得。心里仿佛有蜜水淌过一般,甜得牙疼。陈慧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啃老,轻轻松松过活剩下的几十年。虽然她觉得自己开心到冒泡,但是杨大花和黄秀梅两个人可不知道,还误以为是陈慧又再犯傻,都不在意。而是将自己的目光投向靠近的村长。村长陈民献还是和往常一样,干瘦黝黑的脸冷冰冰的,看着不干活而是在田边话家常的两人,背着手忍不住出声道:“国家施行家庭联产承包制度,分田到户,是叫我们农民过上好日子的。你们倆一老一少不干活在这说什么?要还是两年前,你们俩是要直接扣工分的!”说着,眼神中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怒火。杨大花被这样的眼神一看,身体害怕地下意识一抖,连忙开口道:“叔公,我这就去干活!”话音刚落,人就逃跑似地往自家田地赶去。一边快走,还一边将裤腿挽起来,装模作样地准备脱鞋下田。村长陈民献看了一眼泥水嘀嗒往下落的黄秀梅,明显干过活的痕迹,再思索黄秀梅村里平日里的风评,一句话也没说直接离开。他准备再去巡视村里其他人的田地,现在分田到户,若是一家人都不干活的话,那是真的要出事。现在可不像前些年那样还有人头粮,不种田真的会饿死。想到这,陈民献快步离开,争取尽快检查一遍,不能让村里有闲田空着。等到两人都离开之后,黄秀梅依旧沉浸在家人抛弃的思绪中,头也不回地往田里走。陈慧也深陷于一朝暴富的畅想中,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高,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诡异。于是乎,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时,已经有人站在她身前。陈志强看着眼前一股傻气的堂姐陈慧,心里是一阵的不乐意,不明白为什么奶奶要叫自己和村里有名的傻子一起玩,要是把傻气传给自己怎么办?他可不想变成傻子。于是,他看着陈慧鄙夷地脱口而出:“嘿!傻子,你可别想要我带着你一起玩。”一个三头身的小家伙口气却不小,把被突然出现声音而惊醒的陈慧气得不轻。她有些无语地眼前人上下打量一番,反驳道:“你才是傻子。”“村里人谁不知道你是傻子?哼!你别以为自己反驳骗我,我可不是三岁小孩。”说罢,陈志强还一脸倨傲地抬起下巴。殊不知他这副小孩装大人的模样,在陈慧眼里看来有多么的滑稽。一个三头身瘦弱的小家伙,脑袋大身子小,甚至比她身形还要小,一看就知道年纪还不如自己,还在装象。她直接反问道:“那你知道什么是傻子吗?”此时的陈慧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自觉地融入了一个五岁的身体,连性子也开始变得幼稚起来。被问的陈志强顿时一噎,他还真的不知道,只是其他人都是这么说,他也就跟着学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