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抱歉,虎哥对你不礼貌。”韩三月代替不成材的老公向范克谦道歉。一声“大表哥”让朱恩宥明白这几个人的关系:孕妇是范克谦的表妹,半兽人是范克谦的表妹夫,明明是亲戚,关系怎会如此恶劣,像是仇人一样?“他的不礼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范克谦瞄了韩三月浑圆的肚子一眼。“方便陪我赌几局吗?”韩三月想了想,点头。“好呀,好久没赌,不过不能赌太大。”“不能赌博!胎教、胎教!”孟虎在吠。开赌场的人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到室吧,比较安静。”韩三月提议。“好。”范克谦跟上。“呃……那我可不可以自己回去?”朱恩宥问,但范克谦没听她说话,他的注意力只在孕妇身上,甚至忘了她还跟在他后面。他对他表妹,似乎……很好?她很久没有尽兴地赌了,尤其是和韩三月一块。从小,他就发觉在众多兄弟姊妹中,就属韩三月的赌技有本事和他战到平手;他知道她会是一个很有趣的对手,不会让他感到无趣和厌烦,而她与他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求胜心——他非胜不可,她却是输赢不计。若她拥有他的自豪及骄傲,两人今天的赌局胜负不会这么悬殊。“好了好了好了,不可以再赌,孕妇要睡觉!你还没赌爽的话到楼下去!”孟虎跳出来打断战局,展开手臂将韩三月熊抱住,努著下颚要范克谦快滚。知道这家伙觊觎自己的老婆,孟虎浑身神经都绷得很紧,绝对不让两人独处,他很信任老婆最爱他,但他不信任范克谦,怕范克谦趁他不注意又带走亲亲宅婆。“虎哥……”对大表哥友善一点嘛,否则怎么当亲戚呀?!“今天到此为止。”范克谦站起,桌上所有赢来的筹码他都不拿,因为那不是他来的重点。他下意识地回头,开口叫朱恩宥跟上,“回家去了。”“谁要跟你回家去?!”孟虎警戒地将韩三月藏到背后。他就知道,范克谦还在肖想他老婆!范克谦皱眉,推开孟虎,身后的小沙发空无一人。“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呢?”“女人?”韩三月揉揉微困的眼,她有点想睡了,趴在孟虎肩上,没听懂范克谦在说谁。“你不是自己来的吗?”从坐下来赌开始,她就只看到范克谦一个人。“我带了一个人过来。”“你是说跟我吵架的哈比人?”孟虎比了比一个矮冬瓜的手势。“除了她还有谁;:”他竟然完全忘掉朱恩宥的存在!“那位和虎哥吵嘴的女孩子?我一直以为她是见义勇为的赌场客人而已……”该死,他赌了多久?朱恩宥从他视线里离开多久?那家伙怎么不跟牢一点?他一直以为她就安安静静的待在他背后!她回去了吗?她回去了吧……范克谦立刻拨手机回范家,因为是凌晨三点,电话响了相当久,终于有人接起,口气很不好:“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克骏,去那个姓朱的女人房里看她睡了没。”对,她一定回去了,不可能蠢到把自己弄丢吧?!范克谦到目前为止口气还能平稳。“大、大哥?”凶恶的口气马上软下来,精神瞬间清醒。“快去!”“哦……哦!”哒哒哒,跑下楼,叩叩叩,猛敲门。“咦?”咿呀打开门探头看。“大哥,房里没有人,她没有回来。”她还没回去!打她手机,问她现在在哪里……好极了,他没有她的手机号码,但有个人一定有!范克谦打给老管家。“大少爷?”老管家的声音永远都很有元气,让人听不出来他在前一秒是清醒还是熟睡。“把她的手机号码给我!”刚刚的平稳口气已经逐渐破碎。“谁的?”没头没尾撂下那样的话,谁懂呀?“那个叫嗯唷的!”“嗯唷?”“你们不是都这样叫她吗?!”他哪知道她的名字怎么写,他根本没注意过这种小事,听过她的名字,懒得去管怎么念怎么写,她对他来讲就是路人一只,记得她姓朱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好不好!“大少爷是指恩宥小姐?恩宥小姐从跟大少爷去吃晚餐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家,老爷在想是不是你和她后来看对眼,所以直接外宿宾馆——”“废话少说!她不见了!”“不见了?是大少爷把她带去放生的吗?”这个可能性很大。“手、机、号、码!”除了那十个数字之外,其他字眼都可以省略掉!老管家记忆力极好地迅速念出一组号码:“大少爷记得住吗?请一定要把恩宥小姐带回来,否则老爷会哭的——”切断。输入十个数字,铃声响了。范克谦想好第一句话就要吼她:“你搞什么鬼跑哪里去鬼混?!”听见另一端传来女人声音,他只吠了两个字就闭上嘴,对方还在说话:“您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嘟声后开始计费——”是语音系统的机械声音,不是她。“那家伙——”范克谦握紧手机,好像只要再加一点点力量就能捏碎它。“大表哥,你别这么急,冷静一下。”“我哪里急了?!”你哪里不急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额头上冒出几颗冷汗。韩三月很想这么说,但她没机会,因为范克谦已经跑出室!可恶的蠢女人,只会替他找麻烦,既然跑掉了为什么不滚回范家去睡觉,凌晨三点是能跑到哪里去?!他以为她乖乖跟著,所以懒得回头去确认,反正在必要的时候,她还是会跳出来挡在他面前和任何一个像孟虎这类的半兽人对吠,他以为是这样!她是哪一分哪一秒跑掉的?还是她有跟他说她要先走,而他没有听进去?如果她先走,为什么现在还没到家?她离开的时候还有公车可以搭吗?那个蠢蛋不会在深夜里独自一个人搭计程车回去吧?!如果去报失踪人口,那蠢蛋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梳什么样的发型?长发短发?她几岁了?她的眼角旁边好像有颗黑痣,在右眼还是左眼?——他竟然完全没留意过半项。范克谦跑回停车场,她也没在那里。直到手上的手机响起,他才看见自己满手的汗。是蓝冬青,他的妹婿,也是孟虎这家赌场的合伙人之一。“喂?”“大哥呀,刚才在赌场里看你跑来跑去,什么事著急成这样?怎么不来找悠悠?她今天也到场子里来打工,你们兄妹俩可以好好坐下来聊聊。”“我现在没空。”“你要走了吗?但是你有东西放在场子里忘了带走耶。”蓝冬青一副“这样东西不带走的话,我们会很困扰”的口吻。“有一个女孩坐在场子里,说是你带她过来的。她等了很久,喝了几杯场子里提供的红酒,就趴在沙发上睡著——喂?大哥?你有在听吗?喂?”蓝冬青喂了老半天,确定自己被挂电话了,不过没多久,范克谦又跑回场子里来,蓝冬青见到他时很有礼貌地颔首——他是个好妹婿,对于老婆大人的亲大哥给予绝对特权和尊敬——再指指角落的长沙发,示意她人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