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蕾提起笔,一手蝇头小楷,写下自己的方子:“黄芪七钱、白术五钱、牡蛎九钱……”
这张方子所用要有三十多种配伍,老爷子招手过来让自己的孙子接过问:“阿宇,你看看这个方子。说一下为什么这么治。”
闻少爷疑惑地拿起方子,与别的郎中不同,这方子写地清清楚楚,字迹圆润,却极有韵致,他说:“当归赤芍桃仁红花丹参活血化瘀,牡蛎软坚散结,水蛭……”
庄蕾恭敬地对着闻老爷子道:“您若是觉得不妥,可以加减一二。”
闻老爷子看向她:“加减一二?”
庄蕾觉得自己说加减一二已经很客气了,他居然这么问,一下子不解,难道老爷子对她的方子要全盘否定?
闻老爷子看她皱眉道:“这张方子,我竟无处可加减。阿宇,让人按方抓药!”
“是!”
“慢着,闻少爷,另外用白布包裹芒硝一斤给他外敷。”庄蕾叫住了即将出去的少年:“这个药方暂定七日,七日之后调整药量。”
那个妇人还等老爷子过来给她男人看病,听说抓药了,那妇人几乎跳起来说:“闻先生,您不会就让这个丫头给我男人看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开的方子,您也没有更改过,这病我可不敢看了。”
“那你可以换人家看。”闻老爷子不理睬那妇人,过去轻轻按下那病患的腹部,那病患皱眉,问庄蕾:“要是肝区剧痛呢?”
庄蕾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一块,略一沉吟:“有剧痛,去党参,加九香虫三钱,醋元胡五钱,炒五灵脂三钱,乳香三钱。”
那妇人继续缠着闻老爷子:“闻先生,咱们是慕名而来。您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来给我们看,是不是太过于随便了?”
“上午的所有病患中,你们家的病最重,又是远道而来,想来也是别的地方已经拒绝了。”闻老爷子说着替那个病患搭脉。
“那您也不能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来给他把脉吧?”
闻老爷子抬头:“你家男人若是不用她的方子,就该回家准备后事了。她是在我这里开的房子,我点头了才抓的药,你可以认为这个药就是我开的!”
那个妇人又看了一眼庄蕾,一身的布衣素服,长得还很是标致,就是个黄毛丫头,怎么都不像是能够开药方,治病救人的。
等闻家少年提了药进来,跟那个妇人嘱咐,哪个药先下,哪个药后下。那妇人狐疑着听,被庄蕾看见她的表情:“你家官人耽搁不得,这个要先下后下极为重要。莫要搞错了!”
那妇人看庄蕾,一个小丫头此刻面色沉静,不容她反驳。认真地再听了一遍,闻家的少年才让人来将那个病患给抬了出去。
等人出去,闻老爷子指了指边上的位子,对庄蕾说:“坐!”
庄蕾坐下,闻老爷子开口问:“你这个小小年纪,开出的药方竟比我这般年岁的老郎中都要老练。我能问问是何缘故吗?”
“我这等际遇不能与人说。只是我极喜欢做郎中,不知爷爷能否收我为徒?”庄蕾给闻老爷子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