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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1页）

他坐在那里胡思乱想，想着另一个时代，另一个世界，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发现头顶上的红灯又开始闪了。

卢卡斯把书放回铁盒里，挣扎着站起来，看看电脑屏幕，看到彼得&iddot;贝尔宁站在服务器房门口，手上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是卢卡斯的晚餐。以他的身份，他不准进服务器房。他把托盘放在门边的档案柜上。

卢卡斯转身就跑，穿过走廊，爬上阶梯，拉开网格铁板，跳出来，小心翼翼把铁板拉回去盖住洞口，然后刻意绕路，在服务器间穿梭跑向门口。

&ldo;啊，我们的小徒弟来了。&rdo;彼得满脸堆笑，可是却眯起眼睛盯着卢卡斯。

卢卡斯朝他点点头：&ldo;保安官。&rdo;他一直都感觉得到，彼得瞧不起他，老是暗暗在嘲讽他，尽管两个人年纪差不多。每一次彼得和白纳德一起来找他的时候，他和彼得之间仿佛就陷入一种互相竞争的紧张关系，尤其是那一天，白纳德当着彼得的面强调卢卡斯的安全必须严加保护，那一刹那，那种紧张关系就更明显了。卢卡斯感觉得到彼得对他的敌意，可是他对彼得却毫无敌意。白纳德对卢卡斯毫无保留，什么秘密都告诉他，有一次，他就曾经私下告诉卢卡斯，总有一天，彼得会当上首长，到时候，他们两个就必须携手合作。彼得把托盘放到柜子上的时候，卢卡斯特别提醒自己，别忘了两个人的关系。彼得皱起眉头看着他，若有所思。

卢卡斯拿起托盘，然后转身往回走。

&ldo;你为什么不坐在这里吃呢？&rdo;彼得忽然问他，身体还是靠在档案柜上没动。

卢卡斯愣住了。

&ldo;我常常看到你坐在这里吃东西，边吃边和白纳德聊天，可是每次我一来，你就总是急着要走。&rdo;彼得走进门里，看看那一大排服务器，&ldo;你整天窝在这里，到底在干什么？&rdo;

卢卡斯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实说，他并没有那么饿，本来还想留着等一下再吃，不过现在看来，用最快的速度赶快把东西吃完，就可以不用继续跟彼得说话。于是，他耸耸肩，坐到门口，靠在档案柜上，两腿往前伸，把托盘摆在大腿上，掀开盖子，看到两片番茄和一块玉米面包，还有一碗看不出是什么的汤。

&ldo;跟平常一样，我多半是在处理服务器的问题。&rdo;他先咬了一口面包，发现没什么滋味。&ldo;不过，唯一的差别是，下班后我不用再走路回家。&rdo;他嚼着干巴巴的面包，对彼得笑了一下。

&ldo;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住在中段楼层，对吧？&rdo;彼得两手交叉在胸前，靠在门边，一副没打算要走的样子。卢卡斯侧过身子看着彼得后面的走廊，听到转角那边有人在说话。他忽然有一股冲动想站起来跑掉，不为什么，就只是想赶快走开。

&ldo;也不算是。&rdo;他说，&ldo;其实我是住在高段楼层。&rdo;

&ldo;所有住在中段楼层的人都认为自己是高段楼层的人。&rdo;彼得大笑起来。

卢卡斯继续咬玉米面包，嘴里不断地嚼，这样就不需要开口说话。他嘴里嚼着面包，眼睛却很不放心地瞄着那碗汤。

&ldo;白纳德有没有告诉你，我们正在策划一次大规模的攻击？我正在考虑这次要不要一起下去。&rdo;

卢卡斯摇摇头，拿起汤匙开始舀汤。

&ldo;你应该听说过机电区的人围了一道铁墙，对吧？笨蛋，把自己困在里面。嗯，辛姆和他的部下打算把那道墙炸得稀巴烂。反正我们在外面，有的是时间慢慢想办法。所以，这一小撮叛乱分子再过几天就玩完了，顶多几天。&rdo;

卢卡斯唏里呼噜喝着汤，满脑子想的都是机电区那些人被困在铁墙里面，他体会得到他们被关在里面是什么滋味。

&ldo;这是不是代表我很快就可以出来了？&rdo;他用汤匙尖头刺进那两片还不怎么熟的番茄，懒得换刀叉，&ldo;我的安全应该不会再受到任何威胁了，对吗？根本没人知道我是谁。&rdo;

&ldo;这要由白纳德来决定。他最近怪怪的，大概是压力太大了。&rdo;彼得忽然蹲下来，卢卡斯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仰着脖子看他。

&ldo;不过，我倒是听说他打算让你妈妈上来看看你，我想，那应该代表你至少还要在这里多待一个礼拜。&rdo;

&ldo;也好。&rdo;卢卡斯又勉强吃了几口。这时候，最里面那台服务器忽然开始传出铃声，卢卡斯立刻全身一震，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扯了一下，天花板上的灯开始一闪一闪。他知道是谁打电话来了。

&ldo;那是什么？&rdo;彼得探头看看里面，踮起脚尖。

&ldo;那代表我得赶快回去做事了。&rdo;卢卡斯把托盘丢给他，&ldo;谢谢你送东西来。&rdo;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ldo;嘿，首长交代过，要我盯着你把东西全部吃完‐‐&rdo;

卢卡斯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转身跑进第一台服务器后面，然后开始绕一圈到最里面，边跑边用手擦擦嘴。他知道彼得不能进来追他。

&ldo;卢卡斯‐‐！&rdo;

但他早就跑远了。他匆匆跑向远处那一面墙，边跑边从领口掏出钥匙。

他正在开锁的时候，发现天花板上的灯忽然不闪了，那代表彼得已经关上了门。他拆掉背板，从布盒里拿出耳机戴到头上。

&ldo;喂？&rdo;他调整了一下麦克风，免得麦克风太凑近嘴唇。

&ldo;嗨。&rdo;一听到她的声音，他立刻就满足了，那种感觉比吃饱了还舒服。&ldo;没有害你跑得太累吧？&rdo;

卢卡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每天窝在这里，很少走路，又不用爬楼梯，他越来越胖了。&ldo;没有。&rdo;他没说实话，&ldo;不过，你实在可以不用那么常打电话。你应该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这里。像昨天，你打电话来，铃声响了好久，当时我们就在服务器旁边，结果铃声一直响一直响。他差点气死‐‐&rdo;

&ldo;气死了活该。&rdo;茱丽叶大笑起来，&ldo;我就是要逼他听电话，我就是想多跟他讲几句话。要不然怎么样，你觉得我不应该打电话吗？我想跟你说话啊，我不找个人说说话，我快受不了了。更何况，你整天都在那里，我找你不是比较方便吗？而且，我常常不在，没办法等你打电话来。唉，我整天楼上楼下跑来跑去。上个礼拜，我从三十四楼跑到物资区跑了几趟你知道吗？你猜猜看。&rdo;

&ldo;不要叫我猜。&rdo;卢卡斯揉揉眼皮。

&ldo;大概有六趟。还有，要是他整天都在那里，你大可帮我宰了他，那我就可以省不少麻烦‐‐&rdo;

&ldo;杀了他？&rdo;卢卡斯两手一摊，&ldo;怎么杀？拿棍子把他活活打死吗？&rdo;

&ldo;怎么，真的要我教你吗？我真的想过很多种方‐‐&rdo;

&ldo;不要。不用你教。而且，我不想杀人！我从来没杀过‐‐&rdo;

说到一半，卢卡斯举起食指在太阳穴上用力搓了几下。最近老是头痛。他会开始头痛，是从上次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