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兆垂眸,不敢多看一眼。
长心殿本就是帝王寝殿,掀了帘子进到内室便是龙床软榻。
雍理早把人都支走了,这更衣自然只能亲力亲为,他倒想央着沈君兆帮忙,可想到自己那点儿龌龊心思又着实不敢。
若在此处非礼了沈君兆,他自个儿一命呜呼事小,沈君兆堵心自虐事大!
只是这帝王常服也繁琐得很,雍理大小是个养尊处优的少年皇帝,哪里搞得定?
沈君兆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道:“臣帮您……”
雍理目不斜视的:“嗯……”
一时无话,只听衣裳絮絮摩擦声。
雍理恨不能念一百遍清心咒,却总是挡不住沈君兆身上好闻的气息,清清冷冷,夏日闻着不要太舒心。
嗐,容清极擅调香,怎就调不出这香气!
脑中闪过这名字,雍理才惦起自己这位风华绝代的容贵人——自上次之后,他再没去过容华宫,虽说也不算冷落,但宫里人惯爱看人下菜碟,他再不去看看容清,只怕他要遭罪。
“陛下在想什么?”雍理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反倒是沈君兆非要把他拽回来。
雍理:“…”在想后宫妃嫔这种话他怎么敢说出口!
“朕在想方才的折子。”雍理随口道。
沈君兆也没点破,便顺着他聊起了那折子。
虽说雍理听得迷糊,但其实这些折子他昨晚早看完了,说是要沈君兆给他看,其实更多是想听他声音,所以这聊起来倒也合拍,不会露馅。
两人说着正事,换衣服就没那么旖旎了。
雍理散了发,随便披个外衫,衬得肤白貌美,一双杏眼显得年纪更轻,不像将要及冠,倒像个十五六的恣意少年郎。
沈君兆:“…”
雍理偏又爱笑,更戳他心窝子:“你也去换身衣裳,这般模样如何歇息?”毛手毛脚是不敢的,与其看得到碰不到,不如眼不见心不痒。
沈君兆道:“臣这样便可……”
雍理还欲说什么。
沈君兆已经坐在旁边的软榻上:“陛下快睡吧……”
说是一起歇息,沈君兆是不可能睡在龙床的。
年少时的荒唐事,如今怎可再为之。
且不提身份有别,便是……
沈君兆也不会再近那床榻一寸。
雍理不敢强求,能这般守着他已经是梦寐以求,再贪得无厌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那朕睡了……”雍理倒在床榻上,外头看他。
沈君兆:“睡吧……”
雍理想着多看他一会儿,偏熬了一宿头昏眼花,睡意如排山倒海:“沈君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