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是谁惹你生气了?”那人也跟着他坐了下来,“难道是哪家男娃又不愿娶哪家女娃?此事简单,你可以……”
“我好像忘记了些事情。”九笙直接打住他的话,“我好像还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你见过的人也不少了,忘了便忘了吧,又不是说什么大事!人生路漫漫,哪里还能一个个全部都能记住的?”那人觉得好笑。
九笙却是切了一声,“那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可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那人喝了一口酒,对着此时的天空发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万一想起来是什么坏事,徒增烦恼,也不值当。”
“你说,凡界的姻缘是月下老者而定,那咱们天外天的姻缘呢?”九笙这么一股脑儿地一问,倒是叫那人有些答不上来了。
见那人愣在原地,九笙又切了一声,“我问你这个没脑子的长虫做什么!”
“我再没脑子,也知道这天上地下的姻缘都是天定的。”长虫也是切了一声,“我听闻北界山顶有一块神石,能知晓天地万物生灵之姻缘,只因如此,天帝便将其命名为姻缘石,任何人在姻缘石面前走一遭,便可知自己的姻缘会去往何方,所以这天外天的姻缘……”
话还未说完,长虫却发现这林子里竟也只有他一个人,那个方才还在苦恼的人竟是一溜烟不见了。
长虫突然觉得自己坏事了,这姻缘石哪里是谁想看就能看的!当年上元帝君去窥探了自己的姻缘,硬生生地被削去一万年的修行,神仙给凡人强行推演,这神仙便会折去一部分的修行,可想任何预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天外天亦是如此。
待到九笙来到这北界山时,第二只金乌已经在他的头顶飞过,北界山是这个世界与混沌世界连接的一个边界,在这边界之上,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可九笙如今也不管什么了,他想要知道他自己脑子里缺失的到底是什么。
北界山最顶端,一块是巨大的石头立在那里,石头三面粗糙,上头长满了灵芝仙草,而第三面确实光滑无比,仿佛是一面镜子,这镜子混沌一片,从远处看去,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于是九笙便上前凑近看了一眼。
可就单单这一眼,竟是叫九笙顿住了,双脚仿佛生了根一般被地面裹挟着根本不会动弹,而他的大脑也被这一眼所看到的景象禁锢住了。
镜子里看到的并非是他自己,而是一个身着白衣衣袂飘飘的男子,那男子眉目之间若现阳刚之气,但却是十分好看,他的剑耍地很是漂亮,一时之间,他竟看不出此人的缺点。
满天飘雪之下,雪地里有一个凸出的人影,九笙很明显地知道,被埋在雪地里的就是自己。
九笙喃喃道,“这就是我们的初识吗……”
霎时间,镜中影像又开始变幻,杏林树下,九笙一只白毛红眼的狐狸悄咪咪地化为了人形,只因不喜欢穿白色,便又将身上白色皮毛化成的衣物变成了黑色,正当他转身正欲去捡酒时,却发现角落里正蜷缩着一个小东西。
那东西温柔可人,比他见过的所有小狐狸还要乖巧听话,而且,那家伙比所有狐狸都要香。
“哪里跑出来的小狐狸?竟是这般小!”九笙将那小东西抱在怀中,温柔地说着。
☆、狐兔与泽(二)
镜面影像之中,九笙抱着那只虚弱的小狐狸此处求医问药,但却丝毫不见起效,最终在一个静谧的夜晚,那小狐狸消失了。
为此九笙还伤感了好一阵子。
镜前的九笙捂住额头,这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他虽说很喜欢那只小狐狸,可最终未曾寻到,他也就放弃了,难道他的姻缘与那只小狐狸有关?
思及此,九笙不知怎么得,忽而觉得自己的内心波涛汹涌,血腥味儿竟是一个劲儿地往上冒,这是受重伤的征兆,可他还未曾将镜中影像全都看完。
“孽障,还不快收了神识!”这是妖帝的声音,九笙不服输,还想要再看,却偏偏一阵白光闪过,九笙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九笙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九笙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却见妖帝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可知北界山是什么地方?”
“知道。”九笙回答地十分乖巧。
这叫妖帝愣了愣,要是论起往常,九笙会有好些个借口搪塞,闹得他不胜其烦,可如今九笙竟是一口承认了,这竟是叫他一腔怒火不知从何处发泄。
“知道你还去?”妖帝道,“你可知你母亲有多担心你吗?”
“哦。”九笙嘟了嘟嘴。
“如今你的修为已经全都损耗殆尽,我能护住你这么点本命真元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妖帝恨铁不成钢道。
九笙忽而道,“阿爹,我是不是去过凡界?”
“你去没去过你自己不知道?”妖帝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这个小儿子,面若芙蓉,身子纤细,肤如凝脂,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姑娘家,可偏偏却是个男儿身,真真是叫他体内的怒气不知又该往哪里撒。
自从这小儿子从凡界归来就一直待在洞府中,这日也不知怎么得,竟是要去姻缘石去探自己姻缘,当真是不要命了!
思及此,一个念头忽而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你在凡界,遇到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