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乌云密布遮住了阳光,显得很是沉闷燥热。
骆苍的表情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因为他看到了被押过来的淑妃,当然,淑妃并不是萎靡不振的样子,相反,她颇有点成竹在胸的意味。
跟淑妃一起被拎出来的还有白发苍苍的太医令。
骆昭翊道:“太医令,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父皇究竟为何会昏迷不醒?”
面对这种场面实在是对心脏的大挑战,太医令擦了擦冷汗,“回殿下,陛下乃是中毒,这种毒潜伏性太强,又是慢性的,发作起来就跟寻常人年老虚弱多病差不多,依照陛下的情况来看,中毒已有许多年了,陛下撑了太久,也……也快到底了!”
这话一出,众皆哗然。
文帝早就中了毒?这怎么可能?太医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太医也是有苦难言,因为文帝一直掩饰的很好,这种毒潜伏性太强,偶尔发作才会露出些端倪,平常时候把脉根本看不出来,文帝自己身体自己清楚,情况好些的时候才找太医把脉,情况不好就会直接让太医退下,免了每日的请脉……虽说文帝仁和,但毕竟是皇帝,没人敢去触霉头。
说到底,就算来个神医,病人不配合且刻意隐瞒那也是枉然啊!
太医令又道:“方才也说了,陛下所中之毒潜伏性极强,若是没有引子也不会总是发作,而引发毒素的引子……却是一种特殊香料。”
“淑妃,这是在你宫里搜出来的,别告诉孤你不认得这香料!”骆昭翊从袖子拿出一个香囊,在淑妃面前晃了晃,“经太医令查证,这便是你谋害父皇的证据!你还胆敢踏上昭明殿污蔑孤与皇后,贼喊捉贼,实在是不知所谓!”
“你竟敢私查本宫寝殿?”淑妃脸色剧变,脱口而出:“这香料本是皇后专用,本宫只是为争宠效仿一二,凭什么说是本宫谋害陛下,而非皇后?”
骆昭翊面带嘲讽,“孤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将香料和下毒的药材分开放,孤就搜不到了吗?你身边的胖宫女可禁不住严刑逼问把什么都说了……”
说着,他懒得理面如纸色的淑妃了,若非文帝一直以为是皇后做的,百般掩饰,就凭淑妃那脑子跟驭下的手段,根本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如今文帝一倒下,淑妃迫不及待的就来污蔑皇后,殊不知几句话就漏了底,骆昭翊一查就全都明白了。
“三哥,要造反就造反,何必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孤和天下人都瞧不起你!”
骆昭翊站在台阶之上,跟骆苍遥遥相对,二人目光对上,无需言语就已明白,事到如今,谁都不会退一步!
骆苍算是清楚了,跟骆昭翊争辩根本没什么用,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史书都是由胜利者编写的,他赢了便是正义的一方,输了就是叛臣贼子!骆昭翊同样是如此。
于是骆苍不再多言,而是厉声下令:“包围皇宫,清君侧,除奸邪,正我朝纲!抓到太子,救出陛下者,记首功!”
然而他话音刚落下,就听骆昭翊冷笑出声。
霎那之间,四边城墙屋顶上突然出现了许多拿着弓箭的禁军,而骆昭翊跟前,也多了一排排箭头对着骆苍等人的护卫……那些原本猝不及防的禁军突然之间就全都训练有素的聚集了,仿佛先前散碎无法阻挡骆苍的状态才是伪装!
等等!骆苍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这种场面,缺了我怎么行呢?”只听震天响声又起,骆廷驾马而来,身侧跟着的是东城,南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身后更是领着无数兵马,加上骆苍原本就领来的兵马,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实在让人骇然。
“三殿下,不妙了!”骆苍身边的人低声道:“兵马来的如此迅疾,显然是早已点好,我们的人竟没收到半点消息,看来太子殿下早有防备……”
“长公主那边也没传来消息?”
“绿枝给的消息是……一切如常!”
端敏长公主人脉广,身份高,是骆苍这边情报的最主要来源,而两方接头的地方,正是藏玉斋。
“小七,久等了。”骆廷看向骆昭翊,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不,二哥来的正好。”骆昭翊这会神色缓和下来,微微一笑,随即扬声道:“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现在投降者,缴兵不杀,冥顽不灵者,杀无赦!”
两方对比,原先太子势单力薄,如今弱势的却是骆苍这一边了!
“三殿下?”
“管不了这么多了,你们掩护,如今唯有先捉太子了!”
擒贼先擒王,若是骆苍抓到了太子,未尝不能反败为胜!
杀声震耳,箭雨纷飞。
骆苍以前的确是藏拙了,他功夫之高,就算身处囹圄,也没有一支箭射的中他!他领着一队精锐之兵,已然冲到台阶之下。
就在这时,被两个侍卫押着的淑妃忽然表情一变,猝不及防地出手,两个侍卫应声倒下,而淑妃翻手一把匕首就向骆昭翊刺去!
谁也没料到,向来柔弱贤淑的淑妃娘娘竟然也是会武的!而且……她离骆昭翊太近了!
“太子殿下!”
骆苍也看到了,脱口叫道:“母妃,别杀……”他是要活捉骆昭翊,让那个备受宠爱的七弟也尝尝从高空摔倒泥地的滋味,如果骆昭翊这样死了,那他竭力证明的一切岂不是成了笑话!
淑妃可不管,然而当匕首离骆昭翊脖颈不足一指距离的时候,她的动作却顿住了。
骆昭翊单手握住刀刃,血丝从掌心漫延而下,他眼神漠然,“好一个淑妃,装了这么多年也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