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元朔嗯了一声,改日他要让母亲去趟大相国寺,再求一次。
竹砚倍感奇迹地注视着公子跟卫元朔,他们竟沉心静气地聊了起来。
适才他做好了要和墨九争个你高我低的准备,结果这主仆二人对公子忽然客客气气的,他也插不上嘴了。
云栖觉得是时候回府了,她笑着起身,说道:“母亲要我亥时之前回去,我先走一步。”
“急什么。”卫元朔亦随她起身,“我送你回去。”
云栖系好斗篷,委婉地说:“樊楼离伯爵府不远,马车就停在楼下,有护卫守着,你放心好了。”
贺昀倒是没有说要送云栖回去,吩咐竹砚去开厢房的门,送云栖下楼。
……
次日破晓,伯爵府的丫鬟都在金玉苑的佛堂拜神,希望新的一年多财多福。
尚在梦乡的云栖被姜秀琴叫醒,洗漱过后,便去老太太的房里请安了。
云栖的嗓音慵懒,带着刚睡醒的困意,道:“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手抱着汤婆子,笑着说好,然后道:“听你父亲说,昨儿个你去跟贺老将军的孩子去樊楼用膳了?”
云栖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父亲,嘀咕道:“父亲都告诉祖母了,祖母怎么还问孙女。”
老太太习惯了这个孙女的脾性,乐呵呵地朝她伸了伸手,说:“来,坐祖母身边。”
炕桌上摆着一盘藕粉桂花糕,云栖笑问道:“祖母,这个时节,府邸哪来的桂花?”
“你子钦弟弟昨日去御街,刚好碰上田记坊做藕粉桂花糕,他心里记得我这个老太婆爱吃甜的,买了两斤差丫鬟送我房里。”老太太拿了一块给云栖,叹道,“但是祖母的牙口不好,吃不了这么多甜的,只能放在这里当摆设。”
云蒲咳嗽道:“母亲,你昨日瞒着儿子吃了整整三块,方才还说喉咙不舒服,你今日可不能吃了。”
老太太嗔怪道:“用得着你提醒?”
云蒲撇撇眉,继续喝自个儿的茶,悄声对姜秀琴笑着说些家常话。
老太太近两年身子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犯糊涂,说话经常颠三倒四。大夫建议云蒲无事便陪陪老太太,是以这几天云蒲用了早膳就来寿安堂了。
云栖许久不曾陪祖母说话,她知晓祖母身体大不如前,可她今日才发觉,祖母苍老了很多,她的鬓角长满了斑,头发银白如雪,找不出一丝黑发。
“祖母,孙女今日起得晚了。”云栖愧疚地说,“往后孙女再也不睡懒觉了。”
“你这句话,祖母听了有上百遍了。”老太太指着耳朵,笑道,“祖母都要长出茧子了。”
“你呀,从小爱睡懒觉,祖母不是不知道,请安而已,你有这份心就足够,早点晚点都不碍事。难道祖母是个苛刻刁蛮的老太婆吗?”
云栖莞尔道:“苛刻刁蛮这个词怎能跟祖母搭上边,祖母分明是宽厚大度。”
老太太咯咯地笑出声,她低眉看着云栖,孙女似乎不是从前的小姑娘了。从前的杏眼水汪汪的,现在的眼睛,瞧着含有风情。
她恍然想到,孙女已过及笄,不是小姑娘了。
婚事呢?老太太蹙眉回忆着,孙女根本没有婚事,和国公府的二郎君成天游山玩水,至今没个说法。
老太太的笑容慢慢消失,她一脸严肃地问道:“栖栖,你跟国公府的二郎君究竟是怎么个说法?”
云栖有点没反应过来,祖母突然问她跟卫元朔是什么说法,她也着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