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行舟仰起头,强忍住泪水,他心里堵得慌,但是又不能说什么——最开始虞亦廷就是因为虞亦清才和他领证的,他清楚,现在旧事重提有点无理取闹,而且,他还能跑过去逼问虞亦廷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吗?
喜欢这种东西本来就不能强求,凌行舟已经在虞亦清身上吃了亏,他很努力地在和虞亦廷的相处中冷静下来,慢慢地想去培养感情,慢慢地想看清自己的心,结果还是这样,那也没办法。
凌行舟后半程拍摄都有些强颜欢笑的样子,放在平时虞亦廷一定能看出来,可惜他今天心思都在那个闹腾得厉害的弟弟身上,直到结束拍摄回去后才发现端倪。
凌行舟不让他抱了。
天气冷,晚上睡觉的时候凌行舟总喜欢往他怀里钻,每次不等他说,凌行舟就主动靠过去了。
今天没有,也没有晚安吻,虞亦廷抱过去的时候还被推开了。
凌行舟挣了一下,给出理由,“热。”
虞亦廷看一眼空调上的温度,是他们平时睡觉的温度,并不高。
他直接下床故意调低空调温度,再上床把人揽进怀里,凌行舟这次没有办法拒绝,可明显地还是有些抗拒,整个人都背对着他。
虞亦廷想了想,今天打电话的时间确实有点长,前面是和虞亦清说话,后面在手机上交待兰遥做事,确实是忽略了他。
“对不起。”虞亦廷道歉迅速,“我今天有点忙,没能陪你玩得尽兴,下次补回来。”
凌行舟并没有因为他的道歉转过身来,没有回复,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发出清浅的呼吸声,好像是睡着了。
就在虞亦廷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凌行舟忽地轻声开口。
“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弟弟你需要取舍一个,你怎么办?”
虞亦廷昏昏欲睡,向来思虑精密的大脑在睡眠指令下也失了活力,他迷迷糊糊听见凌行舟的问题,下意识地把人抱得更紧,给出回答:“都要。”
凌行舟睁着眼睛,没有再说话。
他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居然问出这种问题,人家是亲兄弟,自己算什么?
而且,凌行舟向来是对这种选择问题嗤之以鼻的人,他自傲地觉得自己一直是最好的,不屑于和任何人比较,就算在他对虞亦清的崇拜心情最浓烈的时候,也不接受“小虞亦清”的称号,现在,他竟然会因为患得患失而去问虞亦廷这个问题。
凌行舟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这让他觉得很不安。
更不安的是,他没办法判断虞亦廷这句“都要”是因为他在而特意两全的话,还是真的这么想的。
凌行舟发现不能再多想下去,越是想要找寻些什么蛛丝马迹,过往那些虞亦廷对虞亦清的看重细节历历在目,他就更没有信心。
强迫自己入睡,不再纠结这些有的没有,凌行舟一个多小时后才彻底进入梦乡。
次日的拍摄只有半天,在摄像机前面,凌行舟还是原样,会对虞亦廷笑,该配合秀恩爱的配合秀恩爱,整个人都散发着阳光四溢的开朗,可一到拍摄结束,他就像是太阳落山后的向日葵,一下子就蔫了大半。
虞亦廷不善言辞,更不会像陈秋澈一样黏着哄人,想尽办法想要和他多说两句话失败后,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能求助陈秋澈。
陈秋澈还在耿耿于怀这个大冰块比自己早获得真爱的事情,说其他事情还好,一说到凌行舟的事情,就若有若无地酸他。
尤其是听完虞亦廷和他讲昨晚的事情,更是整个人都酸到了顶。
“你确定不是梦?”陈秋澈斜了一眼虞亦廷,笃定道:“我觉得你肯定是做梦了。”
“我也不确定,就是没听清楚才问你的。”虞亦廷说道。
“没听清楚问我干什么?直接问当事人啊!”陈秋澈奇怪,“怎么,他生你的气不理你了?”
虞亦廷看一眼在远处坐着和秦时明不知道说些什么的人,没有说话。
陈秋澈在他眼中看到了犹豫和迟疑,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杀伐果断的人面前看到这么优柔的情绪,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道歉能够成功。”虞亦廷直接道,“你有经验吗?”
陈秋澈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是你想多了,你说昨晚迷迷糊糊听见凌行舟问你,虞亦清和他你选哪个,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好不好。”
“你能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首先,是你弟弟和凌行舟先认识的,两个人还暧昧了一段时间,然后你趁着你弟弟出国,趁火打劫,把凌行舟骗到自己手里了对吧?”陈秋澈分析地头头是道,但虞亦廷怎么觉得这个描述有点问题。
他想了下,认真反驳道:“不是骗,而且也不是趁火打劫。”
陈秋澈回了他一个“是不是你自己还不知道”的表情。
虞亦廷闭嘴了。
“你们三个人的关系,应该是你吃你弟弟和凌行舟的醋,再不济,你弟弟吃你和虞亦廷的醋,当然,这种可能性为零,虞亦清都有闵大小姐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凌行舟吃你和你弟弟的醋。”
陈秋澈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嘿嘿,别说,你这个梦做得还挺有水平,喜欢的人吃自己弟弟的醋,你得是多有魅力啊,要是说你和虞亦清从小关系好,黏在一起被他看见了还情有可原,就你们塑料兄弟情的样子,你真的是睡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