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熔岩火湖时不时泛起岩浆的泡沫,发出汩汩的声响。随着硫磺的焦味蒸腾上升的,还有千百年来葬身于此的灵魂。有些是人类的,而更多的是飞龙族的。那些痛苦的灵魂被永远禁锢在了这个封闭的山脉中,日复一日在这熔岩地狱中挣扎着掀起升腾的热风。
如同火舌一样炽热的空气舔舐着墨勒斯的衣角,将那纯白的长袍掣动,如同一面气质。而在他的身后,灵蛇使手中握着洁白的骨笛,正坚定地望着他。
“蛇影……”
灵蛇使以为齐尔弗里格想要劝阻他。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修长有力的指骨握住了他的手。蛇影惊讶地看过去,却对上了齐尔弗里格鼓励的目光。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蛇影,仿佛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他都一定会支持。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人类都是一模一样。”墨勒斯的语气听上去有些轻蔑。然而,他的语气忽然颤抖起来,“无知者无畏。你们总是这么的无知,但是你们……又总是这么的勇敢,拥有其他任何种族……都不具备的勇气……”
影月祭司忽然转过身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数位光之守护者参加了终焉之战。查尔斯重伤了帝拉宜查,然而他却受了同样的重伤,不久不治而亡。杰拉尔讨伐宙尔梅斯,却被宙尔梅斯以强大的黑暗魔法造变成为了尼克罗鲍尔孤。尚恩虽然活了下来,但是他却在终焉之战中失败了。克莱因兹险些身死——如果不是最后一刻,迪亚兰那前来营救了她。至于埃斯尔……呵,不提也罢了。”
如同神殿布道者一样清灵低沉的嗓音不带任何感□彩地响了起来。墨勒斯一一叙述了先代光之守护者的终焉之战。那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如同张牙舞爪的暗影,以从前累累的事实预示着一个不祥的未来。
蛇影不由得收紧了拳头。
“从前的人怎么样,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下别说墨勒斯了,就连蛇影和齐尔弗里格都惊讶了一下。在他们的身后,身穿七秀坊粉色云裳的女子粉黛轻施。她施施然地走上前来,她的金钗光芒闪烁,她的双剑光华流转。美丽的秀坊女儿长发如流泉,目光如银练。在她的身后,少林僧人头戴高帽,手持禅杖。他单手立掌于胸前,却一言不发。
“沈姑娘?慧痴大师?你们怎么……”蛇影一惊。只是,下一个瞬间,接二连三的影子在空气中凝聚成形。叶依山与李惊弦,唐剑翎与蓝蔺,陆焚影与郭邀,玄清霄与夏栖风……
十大门派的叛门弟子已经全部换上了朔雪套。天策的铠甲寒光流动,纯阳的衣摆长衫曳地,当真是各有各的风骨。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们手中的兵器……
叶依山的轻剑已经换成了千叶长生剑,重剑泰阿剑柄上的银杏叶更是流转着夺目的光芒。夏栖风手中长约二尺的墨笔分明便是文曲之隼,而被吊儿郎当的郭邀拎在手里的打狗棒,不是炙狱邪龙,又是什么……?!
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他只给了叶依山五块玄晶。材料和时间都不够,他却用这五块沉沙玄晶,为十大门派的所有心法都铸造了一柄绝世的神兵利器!
蛇影震惊地看向了叶依山。叶少爷的神色有着明显的疲惫,但是重有七十斤的重剑依旧被他轻易地拎在手里。触及到蛇影的目光,叶依山露出了一个略有些得意的神色。
——不愧是藏剑五庄主的亲传弟子,藏剑三代弟子中独一无二的铸造天才!
墨勒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却没有说话。
蛇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去,只见蓝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叶公子铸好了所有的兵器,而我们也该出来和你们并肩战斗了。”她说,“你们的对话我们都听到了。蛇影,命在自己的手里,天不能埋,地不能煞。”
“蓝姑娘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夏栖风转着手中的墨笔走上前来。他和玄清霄的经历实在是太过波折,而两人最终得以平冤昭雪,这大概让他和玄清霄变成了十大门派叛门弟子里最有发言权的两人。
“我曾经以为,我和清霄大概是要死在浮屠地宫了——背着那些冤债,死的不明不白。”夏神医垂下眼睛,“如果我们没有反抗命运,那么我和清霄大概已经死了。更别说平冤昭雪。”
夏栖风的唇角忽然勾起一个笑意。他看向了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墨勒斯,轻声笑道:“我说的对吗,祭司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