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妈妈刚托人帮你问到了!”岑漫摇听起来非常开心,“温叔叔认识你们学校的校长,你下学期就可以转过去,不用考试了。”回程是司机开车,温遇旬与他并排坐在后座,感受到沈榆的视线,与他对视几秒,皱着眉接过他的手机,按开了免提。“小榆?有在听吗?”温遇旬刚想说话,沈榆却突然伸出手,在他的手臂上按了一下。温遇旬就不说话了。“妈。”沈榆的声音不大不小,“我不转了。”“……什么?”或许是沈榆很久没有忤逆过她的意思,岑漫摇的反应有些慢,很久没说出话,好半天才补了一句:“你不要开玩笑。”“我没开玩笑。”沈榆的语速很快,像是体内的勇气马上要用完了。车已经下了高速,进了市区以后,他们的车和岑漫摇要回家的方向就不是同一边了。现在完全看不到岑漫摇和温远的车,沈榆多出一点点胆量:“妈妈,我没开玩笑,我不想转,不用去麻烦别人了。”一口气说完就挂了电话。温遇旬将他的手机抽走,关了机扔在一边:“好好享受假期吧,没人能打扰你。”沈榆偏头,这才发现他适才拦着温遇旬的那只手掌不知什么时候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感觉怎么样?”温遇旬给他拧开一瓶矿泉水。沈榆笑了笑:“怪爽的。”到家后两人先后洗了澡,温遇旬打了两个工作电话,从书房里出来,发现站在他的门口,手抬着,一副要敲不敲的样子,透着点傻气,但是见到他眨眨眼,又显得十分灵动。“你可以直接进来。”温遇旬凑近他,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我又不知道你在里面干什么,”沈榆说,“要是打扰到你多不好。”“你不会打扰我。”温遇旬说,然后问他,“说吧,什么事?”他不问还好,一问沈榆的眼珠就往旁边挪,神色开始扑朔。“讲不讲,”温遇旬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不讲我回去了。”“等一下!”沈榆也就大了这一声,说完就神秘兮兮地往他身上蹭,叫他“哥哥”,说:“我洗完澡了。”沈榆身上的味道和温遇旬一致,温遇旬刚才没想到,现下挑了挑眉:“你用我的沐浴露?”沈榆点头,温遇旬也就明白这意味着沈榆为什么偏要等他洗完澡才慢吞吞地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来,原来是偷溜进了自己的房间。“想做什么?”温遇旬一碰沈榆的身体,那双眼睛就开始变得湿润,温遇旬的手掌从沈榆的肩胛骨位置往里摸,用手腕顶松了他身上裹的浴袍。“哥哥,”沈榆靠在温遇旬耳边,很小声地说,“想”他很小声地说了两个字,小声得简直不想让温遇旬听见,然而温遇旬还是听见了,过了一会儿,用很热的手把他抱了起来。作者有话说:嘿嘿你可爱得让我发疯温遇旬的卧室距离书房很近,转一个转角就到了。沈榆抓着温遇旬的衣领,很温顺地被他抱着,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重,温遇旬的呼吸有点沉,打在他浴袍滑落的,赤裸的肩膀的位置,还有些烫。傍晚六点,家里没有别的人,温遇旬进去以后没关门,把沈榆放在床上,先是看着他,没动作。他的房间东西很少,家具几乎都是暗色调,只有桌上花瓶里插了两朵鲜艳的玫瑰,这几天家政阿姨也放假,没来得及换上新鲜的。这些景象沈榆适才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现在眼珠左右乱瞟只不过是紧张。床单是深灰色的,灯没关,亮度最低的开了一盏,温遇旬看了眼床单,沈榆自己做了什么就很明显,挑了挑眉,有些惊讶:“自己准备过了?什么时候?”沈榆不喜欢这种盘问环节,说得含含糊糊:“嗯,就不久前。”“不久前。”温遇旬意义不明地重复了一遍。沈榆其实也不舒服,但温遇旬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便有些受不了,只好说:“你不想就算了。”他刚用手肘将身体撑起来,温遇旬就俯身又把他按了回去。“不想我让你进我的房间?”温遇旬肩膀很宽,穿西装的时候却能被收得很低调,但人还是很高,因此在灯光下的阴影能把沈榆整个人罩住。“只是想知道,你自己准备好,万一我真的有事又要你等,你怎么办?”沈榆不想跟着他做这种没发生且留白太多令人遐想的假设,就没说话。好在温遇旬不是为难他太久,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将衣服搭在一边。“怎么这副表情,”他声音里有笑意,“这么紧张,给你问个问题放松一下?”沈榆没法说不好,是心理原因导致的发声困难,温遇旬就自顾自讲起来。“你知道为什么秋天叶子会变红吗?”亮度最低的顶灯此时都很刺眼,他头也很晕,问:“……什么?”“沈榆,我在问你为什么。”仗着沈榆现在回不过神,温遇旬就算露出破绽也明目张胆。温遇旬耐心不足够了,手指沿着沈榆后腰的皮肤往下缓慢地按滑,到了一个临界点收手停住,随后用力动了动。沈榆的眼皮微颤,呼吸也变得不大稳,垂下眼皮不敢看人。“说话。”“叶子……由于秋冬季光照减少气温降低……”沈榆停下来喘了口气,“糖分产生的效率降低,但呼吸作用仍然要消耗糖分,水分也继续从叶子里蒸腾,无法进行光合作用的同事还要消耗水分……植物在叶柄靠近根部的地方……形成不让水分和营养通过的里层……你!”温遇旬只是一下没收住力,见沈榆受不了稍微缓了缓,又说:“你继续。”“因为离层的原因,叶片自身生产出来的糖分就被储存在了叶子中,最后这些糖分形成了花青素这种红色的色素。”沈榆很难受地问:“可以了吧?”“还可以。”温遇旬抽回手,又从床头扯了两张纸。沈榆看着他的动作,倏忽想起什么,问他:“段绍怀不是说你床头不放纸么?”“你信他做什么,”温遇旬说,“现在还要和我提别的男人,你胆子很大。”“不是……”沈榆还没说完话,温遇旬就堵住了他的嘴唇。“宝宝,”他学着岑漫摇的叫法,“你现在全身都很红,为什么?光合作用不够导致体内产生了离层?”沈榆眯着眼睛看他,不大清明的脑袋浮现的不是刚进入植培所实习的温遇旬,而是四年后很沉稳的温教授。但是沉稳大约只是沈榆给他的固有滤镜——“bb,你可爱得让我想发疯。”完全听不得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昏话,沈榆恍惚中只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一片被主干抛弃不要的红色叶片,温遇旬发力成为风,他就在风里翻飞打旋再降落,又迎来新的一轮起落。而他愿意成为秋季代表萧瑟的叶片,也愿意被温遇旬吹起的风吹起,和风诉衷肠,私奔到天涯海角。……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沈榆刚寻得安宁不到半个钟头,温遇旬刚洗完澡出来,他床头放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温遇旬走过去看了一眼,面色一下变得有些古怪。沈榆原本要睡着了,被震动声吵醒,眼睛睁开一道缝:“怎么不接。”“岑阿姨的电话。”温遇旬先和沈榆说了一声,才接起来,让沈榆一下也不是很困了。“是,他在家。”“已经睡了,睡觉之前和我说了一声。”“不算早了,可能今天也有点累,坐了一天车,很辛苦。”“……岑阿姨,其实没必要那么着急,可以换一天。”“……好,我去叫他。”沈榆预感到不是太美妙的事情要发生,电话一挂,就问温遇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