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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页(第1页)

下午四五点的日光还是刺眼,沈榆伸手拉上厚实的暗色窗帘,房间里一下变得很暗,手机发出的光线并不柔和,温遇旬就调暗了手机亮度。沈榆上床,被窝早已经被另一个人捂出令人昏昏欲睡的温度。“不是要睡觉?”温遇旬盯着手机没完没了地看,也不和他说话,沈榆躺到他身边,额头触着温遇旬的大腿。温遇旬说:“嗯。”然后将手机放在床头,躺下来,从后面抱着沈榆。“出了什么事?”沈榆不是过于敏锐的人,只是温遇旬刚才放手机的力度都不对。“没什么。”温遇旬说。沈榆向来知道他的,这样说要么就是真没事,要么就是不想告诉他,他不大喜欢追着问,沉默地任由温遇旬抱着,然而这次过了半晌,温遇旬在他身后又说话了。鼻息温热,铺洒在沈榆白皙的后颈处,温遇旬说:“植培所那边有消息,说是有点棘手。”“影响很不好,有可能会被请辞。”温遇旬说的时候没什么语气波动,状态也不低沉,但很显然,谁遇到这种事情心情都不会太好。沈榆一下就躺不下去了,倏地撑着坐起来。他完全不能接受这种结果,况且不认为性向有什么对错之分,光是因为影响问题就要不分青红皂白将人辞退么?温遇旬心态调整地很快,“不要紧,首都的科研机构不止这一家,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和梁淑婷回去争吴家豪的财产。”知道他在开玩笑,沈榆还是起了一层冷汗。“早知道我还是不告诉你,”温遇旬伸手把他搂下来,“领导在帮我尽力争取了。”沈榆一直不出声,温遇旬抱了他一会儿,低头看他的脸,为了不让他咬嘴唇,先低头张嘴含进了他的下唇。“狗要起个名字。”放在平时,他才不管狗如何如何。沈榆声音有点闷:“嗯,我起么?”温遇旬不擅长做这种为别人冠名的事,但是有听说宁以桥给他起过奇怪的外号,认为这种事情他该当专家。他把沈榆搂得更紧,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来。”思维被稍稍带偏,转移注意起了作用,“我起个什么样的好?不想太土的,不然它听着不高兴,也不会认我。”温遇旬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土与高级,快要睡着了:“随便。”前一天睡得过于早,晚饭两个人都没爬起来去吃。沈榆第二天很早就醒。他的生物钟是抗拒的,然而奈不住被子里太暖和,温遇旬睡着后没多久他也睡过去了,并于清晨五点睁开眼睛,彼时闹钟还没响,身边没有人。温遇旬在客厅使用跑步机,见他出来以后问他,怎么不多睡会儿。“不睡了,”沈榆打了个哈欠,没什么说服力,“昨天睡得太早。”睡得很早是没错,但是做梦实在太累人。温遇旬走过来,用手很轻地碰了碰沈榆的头发,狗也过来,嗅他的鞋间,温遇旬开了一道窗子通风,房间内混着清晨潮湿的气味。非常美丽的早晨,气氛温暖,爱人在身边,和梦里十分不一样。温遇旬梦里梦外都没有区别,表情淡漠,脊背笔直,然而给沈榆的感觉完全不同。梦里的场景在植培所一间办公室内,梦境一开始便是沈榆走进这里来,不明白原因,像是一种奇怪的感召力。然后有人说话,看不清脸:“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做?”沈榆回过神来,发现这里是温遇旬的办公室。薛啸南污蔑他盗取国外实验结果时,温遇旬把他叫来澄清的办公室。这次的主角不是沈榆,他变成一个旁观者,温遇旬则代替他,西装革履,穿戴整齐,站在办公桌前,是个正在被人质问的角色。“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温遇旬说。“为了爱情要放弃前途吗?”后来还有很长的一段争吵,沈榆在梦里的时候听着很刺耳,也很累,醒了就想不起多少,最后的记忆便是温遇旬苍白的嘴唇,从里面吐出的字句是:“我没错。”潮湿的味道消失了,温遇旬关上了窗户,兜兜转转还在沈榆身边。“你今天有什么安排?”他问。沈榆看着温遇旬,休息了一个晚上的缘故,加上刚运动完毕,嘴唇不是白的,刚喝过水,透着晶莹剔透的红润,眼镜没戴,眼睛比梦里更有光彩,在开了暖气的房间里,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运动短袖。哪里都不一样。但沈榆觉得,就算是现在让梦里的那些人现在就赶过来,再进行一次对温遇旬一模一样的质问,他的回答仍然像他们所说,倔强、态度差、不知好歹、永不回头。——我没错。“发什么呆?”半天没有回答,温遇旬又靠近了他一点,“冷吗?”“不冷。”沈榆说。“今天去公司录音,”沈榆报备道,“晚上回来。”“嗯,我等你吃饭。”沈榆脑袋里有非常多的、有关他在家等温遇旬回家吃饭的记忆备份,库存极其丰富,温遇旬在家里穿着常服,问他今天有什么打算,等他回家吃饭的画面少之又少,这样的温遇旬有点陌生,看着宜家宜室,透出一些平淡又安稳的、沉淀的幸福。“怎么了?”温遇旬问他,“为什么一直在走神?”他是很担心的,为沈榆联系心理医生的想法从未消失。然而不知道沈榆自己有在缓慢地自愈。“没事,”沈榆靠过来,兀自亲了一下温遇旬的嘴角,耳朵尖泛着不自然的红。“我就是突然意识到,我好像特别特别爱你。”因为实在无所事事,沈榆出门很早,到达公司录音室的时间比其他两个懒鬼早了两个小时。“哇——”夸张的叫声。宁以桥看到沈榆脚边的狗,包都没放就奔过来,“你什么时候养狗了啊?”“昨天。”所幸有它在,沈榆等待的两个小时没有很难捱,带着它在公司附近转了转,时间就流水一样地过去了,称得上有趣。宁以桥不怕被舔一手口水,蹲下来与狗疯狂互动:“我家里也有一只,金毛,我和你说过的吧,下次我牵来让它们一起玩儿。”“你这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宁以桥又问。“……女孩子。”沈榆说。“叫什么呢?”沈榆说:“没想好。”因为没有预留出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在楼下遛狗的时候,沈榆短暂地考虑过,不过很快就因为捡屎业务不够熟练而忙得焦头烂额。他看别人家的小宠物名字大多可爱,多多、发财、元宝、曲奇……沈榆意图起个有个性的,但创作实力实在有限,温遇旬就更不用说了,估计只能想到山柰酚、槲皮素、棕檬烯、异彩鼠李素这类奇怪的化学物质。他试图向宁以桥取经:“你的狗叫什么名字?”宁以桥摸狗的手顿了一下,往后看了看,确认没人,才告诉沈榆:“风风。”“……哪个风?”不会是那个吧。“……邱风的风。”就是那个。身后的门一下开了,宁以桥吓了一跳,险些蹦起来。邱风看了他一眼,路过:“在编排我什么?”宁以桥赶忙转移话题,指着地上的萨摩耶:“风风,你看,狗。”“……………”以往他们录音的时候,谢梦朝或多或少都会来看一眼的,今天直到太阳落下天际线,也不见她出现。“我俩要去喝酒。”宁以桥收好了鼓槌,问沈榆,“你去不去?”沈榆说不去,家里有个留守的在等他吃饭。“梦朝姐今天不来吗?”邱风问,“昨天不是还在群里说今天要和我们聊新歌宣发。”他这一说,宁以桥想起来了,“是耶,那她人呢。要不要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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