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中却没忍住,被女孩瘦弱手腕上的青紫刺得移不开眼:“我娘她……”
陈声瑶顺着许中的目光看去,将他的衣袖放开,把自己翻起的袖口理下去堪堪遮住青紫,还在笑:“不不,和许娘子无关。”
“是那些大坏蛋!在担心声瑶吗?声瑶不疼的。”
没头没脑地,陈声瑶又来了一句:“许中,你的眼睛是声瑶见过最干净,最好看的。”
许中一愣,目光从陈声瑶手上移开,发现小丫头直直地盯着自己看,面上的真诚快要溢出来。
像是被烧了一般,许中慌忙地移开了目光。
“哐—”
门开了
许家娘子连连上前几步,带着几分怒气和难以察觉的担心,一手拿着盐,一手将坐在门口读书的许中拉起。
“中儿?!怎坐在这里。”
“圣人说……月最思乡,想看看月亮。”许中低着头道歉:“对不起,娘。”
一轮圆月在黑幕下散发着莹润的微光,妇人用自己的衣袖,拍打着孩子身后的灰尘。
每隔几个月,当许娘子外出之时,便成了两个囚困之人相惜之时。
取了旧书垫在身下,陈声瑶眉飞色舞地说着山外的事。
“许中哥哥,你知道私塾学堂吗?”
许中看着笑逐颜开的少女,摇摇头:“不知。”
“那里有夫子,有学子,是很多很多人一起学习哦~”陈声瑶顿了顿:“可是我不能……”
“为何不能?”
陈声瑶玩着一旁少年的衣袖,轻快地说:“女子不可入学堂啦~”
许中听后想了想,最后颇为认真地摇摇头:“此乃迂腐之举,女子与男子并无本质不同,相反……我倒认为,她们比男子更伟大。”
看向陈声瑶,后者俏皮地眨眨眼:“不愧是我的许中哥哥!”
两人从南到北,大多都是陈声瑶一人在说,而许中在听。
“中儿,中儿!”
许中回过神,有些懵下意识拜了一拜:“娘,中儿在。”
许家娘子皱着眉,戒尺在桌上狠狠一拍:“我看你是人在,心不在!还有半年就要县考了,你说你现在这样!”
许中还是低着头:“对不起,娘。”
“手拿出来!”
“啪啪啪”连击三下
许中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转眼到了要出村备考的一天,村长寻人抬了轿子,立到了许家院门口。
许中连连拒绝:“村长,真的不必。”
“唉,村长这么多年,也就你和你……害,这是村长的心意,快上来!别逼村长求你。”
许中求救似的看向许娘子:“中儿,让你上去,你就上去吧。”
许家娘子都开口了,许中还是上了轿,上轿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院子栅栏后,一个小丫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嘴里无声的说着——加油。
轿子不大,没有窗户,许中不停调整着身位,看起来闷热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