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蒂娅公主听了顾问先生的这番解释,她定了定神,深呼吸几口气,终于稍微镇定下来,“我们最快多久能解决坎特洛特的情况?”
看到塞拉斯蒂娅公主情绪稳定下来,顾问先生和露娜公主在背后暗搓搓地击了个掌——当然,一个用的手,一个用的翅膀——“殿下,您无需等坎特洛特的情况完全解决之后再动身,等坎特洛特的局面被压缩至可控范围内之后,您就可以去救我们的谐律守护使们了。”
“那到底需要多长时间?”遇到和暮光闪闪安危相关的事情,塞拉斯蒂娅公主从不含糊。
顾问先生先是想了想,然后摊开笔记本翻了翻,“殿下,我们需要至多十六个小时,如果您允许采取一些比较激进的行动方式,那最多十二个小时就能完活。”
“那就用激进方式”,塞拉斯蒂娅公主斩钉截铁地说道,她用坚定的眼神盯着顾问先生,但是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因为底气不足而又开始反悔,“我能不能先问一下激进方式是什么?”她弱弱地问道。
“把预备队压上去”,顾问先生回答,“出动总预备队,全线出击,把所有鸡蛇完全赶出去,不过这就需要您二位随时保持机动,如果哪里出了问题,就尽快赶往支援。”
“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塞拉斯蒂娅公主说道,“那就尽快执行吧!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收复坎特洛特。”
很快,所有的皇家卫兵都被投入了战斗,他们沿着各条大街前进,逐栋房屋地清除鸡蛇,很快就收复了大半个坎特洛特。
但是动用预备队总是有代价的——在失去了灵活支援的后招之后,各条战线大体上就只能各自为战,想得到援助就只能自行向临近战线求援。
而且有些地方的防御也被放空了。
就比如中心城城堡。
是的,又一次,又一次,皇家卫兵们虽然英勇,但还是老样子,他们漏错过了好几头鸡蛇,而这些鸡蛇被战斗的声音吓到,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就来到了中心城城堡,他们扇动巨大的羽翼,顷刻间飞跃了城堡围墙,进入了城堡庭院。
当这些鸡蛇从天而降的时候,顾问先生正坐着他那辆马车、拄着撅断的旗杆在庭院中和几位夜骥皇家卫兵协商,他要求他们进入下水道并检查那里的情况,防止有鸡蛇躲进下水道,在他们身后,多嘴总管正指挥着几十位工马搬运物资,所以他们就成了唯一一道防线。
夜骥们立刻起飞,他们像一群蜜蜂一样缠上了鸡蛇,任凭这些鸡蛇如何拍打翅膀,就是寸步不离,而工马们则趁机往回逃。
然而卫兵还是太少——或者是因为小马利亚的皇家卫兵们总是很擅长错漏东西——有一头鸡蛇就冲破了卫兵的封锁,直奔这些无武装人和小马而来。
顾问先生的两位勤务兵本能地想要冲出去挡住鸡蛇,但他们可能是一时心急,忘了自己还佩着车轭呢,往前一窜,然后双双被车轭拽住,直接趴在了地上。
巧合的是,顾问先生的马车正好停在中庭的螺旋型下坡上,为了能停稳,他的勤务兵在车轮下垫了两块枕木,现在他们这么往前一挣,正好把车轮拖过了枕木,在重力的作用下,这辆马车开始缓缓加速——
“诶?诶?诶!”同样拉着车的小呆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车已经开始顶着她往坡下走了,她用后背紧贴着车前缘,两只后蹄使劲杵着地面,但还是止不住车辆的下滑。
在车轮碾过她之前,一只有力的大手伸了下来,把她、尾羽卷积云和石墙杰斐逊一起揽进了车里——顾问先生救了他的勤务兵和下属,但现在已经没有谁能制止这辆车顺着坡往下溜了,顾问先生和车上的小马们尖叫着,直奔那头鸡蛇而去。
鸡蛇俯下身子、仰起头,用他锋利的喙对准了这辆失控的马车,两条强劲有力的腿如同打铁般踩踏着地面,高速向坡上冲去。而那辆车就像一头狂奔的犀牛,沿着坡向下冲去,在慌乱中,一人三马七手八蹄地相互捂住对方的眼睛,他们不想看见这惨淡的一幕发生,而在这相互掣肘中,顾问先生手里的旗杆巧合一般对准了正前方。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沉重的东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发出闷雷一般的声音——顾问先生的车愣是被鸡蛇顶得迅速向坡上飞去,而那头鸡蛇则被旗杆挑飞了出去,化作一颗星星消失在天空中。
顾问先生的马车还在飞速后退,他甚至追上了正在逃命的多嘴总管和工马们,然后,就像是叉车装货一般,马车的开放式后缘撞上了多嘴总管的后腿,多嘴总管一下子失去平衡,和他背着的货物一起一屁股坐进了车里。
紧接着,向上的冲力已经完全消耗殆尽,地心引力又一次俘获了这辆可怜的马车,这辆车又一次向下冲去,车上的人类和小马们又开始尖叫,不过这一次有了刚才的教训,顾问先生强忍着害怕,用力将旗杆指向了正前方。
这辆宽体公务马车就像是传说中征服者格罗弗二世的战车一样,载着它的主人从小坡上冲下去——顾问先生握紧了旗杆,害怕地眯起眼睛——然后他就这样用旗杆一口气挑飞了七八条鸡蛇,并顺着城堡大门冲了出去。
一瞬间,城堡中庭里的鸡蛇被完全清除了出去,卫兵们全都傻眼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了大概有半分钟,然后其中一位大声喊道:“露娜公主在上啊!”率先追了出去,紧随其后,他的战友们也反应了过来,也跟着追了出去。
在那辆高速下行的马车上,顾问先生正回过头看向城堡,他的心脏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疯狂跳动,他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他不敢相信刚才那些事是自己做的,但交锋的刺激还在催促着他的身体大量释放肾上腺素,他的手越来越热,思维越来越快,终于,他反应过来了,自己刚才真的一口气把城堡里的鸡蛇都挑飞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像猩猩挥舞树枝一样,双手举着旗杆上下甩动,以至于尾羽、小呆和石头都害怕得抱在了一起,他们都以为顾问先生是疯了。
而刚才那一瞬间的交锋可能也刺激到了多嘴总管——谁也不知道多嘴总管在接任父亲成为公主的管家之前都受过哪些训练,但他的的确确是被刺激到了——他就像顾问先生一样一边疯狂地大笑,一边从口袋里抽出一杆喇叭口的燧发猎象火枪出来,然后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把橡皮鸭子塞进枪管里,也不填装火药,直接扣动扳机,一枪就崩飞了一条鸡蛇。
“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我们一定要送他们去精神病院看一看!”
“谁能救救我们!鸡蛇在哪里?”
“妈妈!”
车上的三匹小马搂在一起疯狂尖叫,那另外的一个老人和一匹老马一边狂呼酣战,一边疯狂大笑,他们顺着坎特洛特中央大道一路冲下去,扫荡了这一路看到的所有鸡蛇,整条街上都铺满了鸡蛇的白色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