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身前的被子忽然鼓起来一角。楚晋睁开眼,低头看去,不期然看见了某人凌乱的发顶。
沈孟枝睡着了也往被子里钻,脑袋靠在他左胸前的位置,只露出一个朦胧的侧脸。
楚晋想了想,在烛照村的时候,他也喜欢这样睡,也不嫌闷。
那个位置正好是赵裕和穿心那一剑的伤处,紧邻心脏,能听见稳健有力的心跳声。
楚晋动了动手指,把被子往下拉了些。
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沈孟枝蜷缩的身体舒展了些,无意识低喃:“楚晋……”
楚晋屏息,想听他会说些什么。
但对方只是轻轻蹭了蹭他胸前的衣料,道:“你好暖和。”
楚晋静静地等他呼吸声重归于平稳,才轻笑了一声。
他将对方搂紧了一些,终于,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对怀里的人说:“你也很可爱。”
*
次日,梅太傅的声音穿透门窗,怒气汹涌——
“摄政王!来管管你的人!”
楚晋拎着一盒早饭出现在门外,闻言停顿了一下,才推开了门。
梅诩站在床边,拿着一手针无从下手,看见他进来,当即不客气地开口:“他这个样子,我怎么施针?!”
楚晋看了眼床上,沈孟枝果然又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这次团成了一个球,像个汤圆。
他将食盒放下,对梅诩道:“以后不用来这么早,我不在,他不肯出来的。”
梅诩道:“那你赶紧让他出来,老夫要施针。”
楚晋还没开口,汤圆就主动剥开了皮,沈孟枝一脸郁闷地露出身形,直勾勾盯着他不说话。
楚晋发现他现在只有对自己才会话多一点,对旁人还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他失笑,轻声哄他:“听话,这样恢复得快。”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我陪着你。”
沈孟枝并未意识到他说的“陪”是什么意思,仍有些抗拒,慢吞吞地伸手,却见楚晋从梅诩手中抽出了一根毫针,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自己的手。
他做这件事没跟任何人商量,梅诩都没反应过来,沈孟枝已经扑了过去,一脸担心地抓起了他的手。
“不疼。”
楚晋收拢五指,鼓励道,“看。”
沈孟枝放下心,终于坐好任梅诩摆布。
梅诩给他扎一针,摄政王就循着穴位给自己也扎一针,惹得太傅频频侧目,欲言又止。
楚晋在他第不知多少次看过来的时候开了口:“您想说什么?”
梅诩停下手头的动作,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了他几眼,道:“是老夫小瞧你了。你这家伙,还挺上道。”
楚晋:“……”
沈孟枝被扎了一身,犹豫着开口:“上道?”
“哼。”
梅太傅冷哼一声,“他小时候可不这样,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像个没心肝的小狼。”
“指望他像今天这样,对什么人陪着哄着,老夫还以为得到下辈子!”
沈孟枝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问:“我是第一个吗?”
梅诩又哼了一声,不过这次带了点笑。
“是。”
他说,“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作者有话说:
想rua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