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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悲事之叙述（第1页）

讲到这，少女停顿了下，不知何时，脸上却挂满了泪珠，触目恸心！王不二看着流泪的吕玲，预感到接下来的故事让少女何其悲痛，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抓住！透不过气！张嘴却难以出声，很想擦去少女伤心的泪水，将她抱在怀里让少女的身子不再颤抖，可是却好像僵硬无力般做不出一点动作！

吕玲任由泪水划过她的脸庞，止不住也不想止，似乎早就习惯哆嗦的身体，在无数个夜晚，也曾孤单如此过！

少女带着点明显颤动的声音说道：“记得那天是我生日呢！本来是每年爸妈都开心的帮宝贝做生日宴的，和往年一样，放学后开心的回到家打开房门，以为会看到满屋子的爱心气球还有泡泡，爸妈会穿着熊宝宝的装扮逗我开心，餐桌上会有我各种喜欢吃的，椅子上还有送给我的礼物，被包装着的盒子。

我进门了，可是没看见装成熊宝宝的爸妈，爱心气球都飘在屋顶好漂亮，还有很多泡泡，还有餐桌上好多想吃的！颜色和往常的不太一样呢，红的，看上去黏黏的！

看到妈妈，妈妈怎么趴在椅子上？妈妈手上抓的什么，是随身听！好棒！这随身听颜色怎么不一样，怎么白的壳子上还有红色，好难看哦！还黏黏的！跟油漆似的，音乐怎么放不出来，我去找爸爸看看，爸爸在卧室么，宝宝进来了，爸爸怎么还在睡觉，连衣服都不脱，被子都不盖！

你跟妈妈闹什么，妈妈都趴在椅子上睡觉了，还有，你们今天刷地板了吗？都是红色的漆也不刷整齐点，这一块那一块的！还没干透，红的，黏黏的。。。”

“不要说了！”王不二低吼道！一下子紧紧抱住了吕玲，少女依旧在颤抖，只是脸上的泪水却早已风干了！

而王不二流泪了，泪珠早已涌进了眼眶，溢满而出，那种无声的哭，叫作哽咽！

吕玲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继续呢喃着：“都是血啊，为什么呢，这到底为什么啊。。。”渐渐的没了声音，少女在王不二的怀里蜷缩着，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凄冷。

王不二听着这悲凉的故事，内心早就潮涌如狂澜，此刻的他除了抱住眼前比他更柔弱的少女，什么也改变不了。

夜似乎凉了些，本应春气盎然的天侯意外的刮起了凉风，那刺骨的阴寒顺着大道一点点渗入建筑之间的窄小角落，冰冻着孤夜中瑟瑟发抖的相拥男女，感受这突来其来的寒意，王不二抱着少女的手更紧了些，似乎要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少女，不过天再寒冷也比不过少女内心的冰冷。

春寒料峭心更寒，吕玲任由王不二紧抱着，并没有出声，感受着少年身上的缕缕暖流，吕玲的心仿佛也一点点有了热度，虽然依旧很低，却给了少女难以言表的温暖。

吕玲继续说道：“还想听么？”语气中的悲凉深深比夜晚的凉风更锋利的刺进少年那沸腾的心灵。

王不二压着哭音低声道：“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听着王不二说这安抚自己的话语，吕玲有些神经质的笑了笑，少女的乐铃已不再响起，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自嘲：“可是我想说呢。。。”

像是在对他倾诉，又或是自言自语。王不二听出了少女的心声，有点苦涩的说道：“那就说吧，说出来可能会好受点。”

吕玲的心似乎平静了些，动了动身子紧贴着王不二，想是要找个舒服的位置依靠着，王不二是横抱着刘佳的，一只手揽过少女的细脖到肩部，一只手搂着少女的软腰，吕玲把头靠在王不二的脖子上，感觉很舒服。

于是轻轻开口道：“原来爸妈的关系不如表面上那么好，外人看来和睦亲密的家庭，甚至我都没发现问题，或许是自己太小，又或是爸妈产生矛盾的时候总是避着我吧，重开始的新婚之喜到有了我，爸妈一起度过了七年之痒，依然相敬如宾，从小我就是在爸妈嘴里含着疼着过来的，可是我却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有了缝隙，只是因为我的存在，才一直维持着这个家庭，然而，缝隙不去修补却总会越来越大逐渐恶化的。”

说到这吕玲的语气显得很平静了，像是一个旁观者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和所有听故事的人如出一辙。

王不二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面对少年的疑问，吕玲缓缓说道：“爸妈结婚后，因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久了，才发现相处之间的种种不和，早就没了当初谈恋爱时的美好，而生活琐事以及工作上的问题都能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在我面前他们重来没吵过架，像戴着面具一样虚伪。事后从同事以及邻居嘴里才知道，原来结婚后的那几年里，在上班工作的时候，在我上学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不是冷战就是骂声连天，而作为他们最亲密的女儿，我却毫不知情，还要从外人嘴里获知这些！”

说到这少女冷笑了声，语气中尽是讽刺还有那不易发觉的恨意。

王不二想说点什么，却听到少女再次开口道：“在结婚之后，他们矛盾的不断升级，甚至到了分床，经常都是妈妈陪着我睡觉，爸爸一个人睡，而我当时太小却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觉得抱着妈妈睡觉好好，妈妈也经常哄我不要爸爸，只要宝宝！我还幼稚的很开心！刚开始他们吵架只是为了生活中一些稀松平常的事，后来爸爸染上了赌博的恶习，经常在外面不回家鬼混，才开始妈妈忍受着后来爸爸赌的越来越大！自己工资赌光也就罢了，还管妈妈要钱，妈妈不给，他还会打妈妈，妈妈为了家庭，为了让我有个完整的家庭一直忍着。”

说到这少女的脸庞又被泪水满面，寒风微吹，点点滴滴落在王不二的臂上，应该暖和的热泪从少女眼中溢出的竟是冷冰冰的，那种冰冷般的凉透过手臂也进入了王不二的内心。

泪凉，心冷，寒风立，有两男女，相拥融，月下孤夜，星空点点光，怎能明幽暗。

王不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哭泣的少女，他似乎只能扮演着旁听者。少女的泪在风中摇曳，依旧冷淡的声音仿佛流下的只是水珠，早已麻木。

“终于有一天，当矛盾升级到斗殴，忍受换来的结果只是变本加厉，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爆发了，那天妈妈像往年一样帮我置办生日宴，而爸爸却什么都没做，在外面赌博，又输光了钱回家拿钱，可是没翻到，就认为是妈妈藏起来了，管妈妈要，妈妈说没有，爸爸不信，就打妈妈，妈妈拿不出钱来，就骂爸爸，说：女儿生日你不关心！家里早就被你赌光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要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然后就发出了争斗声。。。当时的情况都被邻居听到了，他们早就习以为常，所以都没怎么在意，都没人去在意。所以。悲剧就发生了啊。”少女讲到这的时候，双眼红肿，布满了血丝，仿佛当日的情景展现在眼前，幕幕惊心！

王不二倾听并痛心着，他不敢想象一个十岁的童真小女孩在回家后看到那副景象的画面，那是恶魔之手在将一个本应成为天使的女孩推进了深渊地狱啊。

他突然恨起了昊天，虽然少年本身就对所谓的上苍不抱好感！虽然悲欢离合貌似跟老天爷没关系，只是人性使然吧！王不二仅仅是愤怒，愤怒老天爷的不公平，无情的上苍自然不会在意地上蝼蚁的目光，甚至连看一眼都不屑。因此少年痛恨。

吕玲此时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痛苦的往事从内心深处的黑暗慢慢被剥露，一点一点浮现在眼前，每吐出一个字就像是揭开她的一道伤疤，可即便是遍体鳞伤，也不想停止这刀割般的诉说。

王不二明白，有些事只有说出来才会好过，所以他并没有打断少女的讲话，他想去了解少女，了解少女经历过的事，哪怕是伤痛，那就让他一起承受，这是无法表达的逻辑。

从狗血的剧情中相遇，到复杂的相识，不过半夜，无形中两人竟紧紧相连，谁也不想离开谁，人生若只能初见，世间便不得有情人，少年单纯的对少女侃侃而谈，少女开怀的对少年敞开心扉，两人的关系变得朦胧起来，他不愿拨开云雾看现实，她不愿面对现实明幻境。

王不二沙哑着声音再一次问道：“后来呢？”少年陪着少女哽咽，那颗软弱的心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