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表面上是大灾导致,可若真的说到底还是绕不开“张杜之争”。”
见自己弟弟疑惑,李紫煜开口解释道:
“看来你身处江湖,对朝堂之事是一概不知。这所谓的“张杜之争”,也被称为吏治与文学之争。
代表吏治派的是如今儒家魁首的张江陵,代表文学派的是另一位儒家大先生沈静儒的弟子杜甫林。
大旱之事其实十几年前首辅江陵先生就有预感,不过到底是天时地利与人和三样一个都没占,导致江陵先生在这次首辅与次辅之争中失败了,一切关于他的事情也都被无声无息给掩埋了。
那是雍徽十二年,也就是你未离开安水国四年前,大楚皇帝罢免了两世首辅张江陵,次辅杜甫林接位。刚开始其实也没什么,即便这位沈静儒先生的弟子只不过为官才六载,不过此人权谋韬略即便是张相爷也是称赞不已。能如此年轻就做到次辅的位置就足可以看出此人的才智远非常人能比。
不过随着大旱的到来,世间就流传了一种说法,江陵先生罢相是导致这次大楚动摇的根本,不过我们这位皇帝如今似乎刚摆脱自己老师的束缚没几年,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李紫皓有些疑惑道:“哥,我记得民间有个故事不是说这大楚皇帝曾艳羡张江陵的风姿和气宇。说什么“文场之元帅,朕终身师也,不得其一二。”“朕每见江陵,使朕精神顿生”吗?为何张江陵又会败给这个杜甫林呢?”
李紫煜接着说道:“杜甫林与江陵先生相比自然是如何也不济的,可有一点他却如何都比江陵先生有优势,他知道皇帝不想如何。
这件事情远没有我说的如此简单,当年又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江陵先生知晓吧。
当年江陵先生在这场“吏治与文学之争”中败走被罢相后,厌烦官场斗争的江陵先生回儒家时就曾送给如今的首辅杜甫林一首“求和诗”。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名名叫秋梳的画舫主人开口道:
“可是江陵大先生的那首归燕?
海燕何微眇,乘春亦暂来。
岂知泥滓贱,只见玉堂开。
绣户时双入,华堂日几回。
无心与物竞,鹰隼莫相猜。”
李紫煜与自己弟弟喝了杯酒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有些嘲讽意味道:
“但鹰隼终究没有放过归燕,朝廷大半受到过江陵先生提拔的官员都被如今这位首辅或多或少打压。此番与你道这么多自然不是废话,江陵先生不但是当今皇上的太师更是如今这位太子殿下的太子师,虽然如今已无半点官职在身,可一甲子的朝堂地位有少了多少?”
李紫皓眉头皱起,有些困惑道:“哥,我久不在家族,对家族财务不甚了解,不知我们李家有多少产业在中原?”
李紫煜思索片刻,回答道:“我李家如今在江都,云上,江左,秦淮乃至整个江南的产业,大致是当铺二十七家,钱庄三家,印局两家,赌坊三十二家,药铺八家,瓷器铺五家,古玩铺三家,书局一家,行院九家,粮店十五家,酒楼二十家,铁匠铺四十家,客栈九家,织坊二十个,仅是本银就达千万两银子。另有各处城内府邸三座,城外别院两座,共有房屋六百余间,田地七千余亩,田庄八个,佃户九百余人,大小船只三百余艘,船坞两座,不算族内弟子,仅是雇佣各色伙计就达两千余人。”
一旁给二人沏茶的秋梳听得瞠目结舌。如此大的产业,若非是这等世家如何吞的下?
说到这儿,李紫煜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沏茶的秋梳后道:“也罢,以后反正你终究是我的人,还有专门从事海上劫掠的海盗一支,其中有船三十余艘,亡命之徒四百余人,岛屿水寨三座,配备各色弓弩、火器及族内弟子坐镇。”
李紫皓啧啧感叹道:“真是好大的产业啊,仅仅是本银就是如此骇人数字,真不知其中利益该有多大?岂不是富可敌国?”
李紫煜摇头笑道:“老弟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我们没能插手盐铁生意,如果不算海路生意,距离富可敌国还有不小的差距,如今商贸发达,朝廷一年赋税最高时可达几亿两之巨,就比如之前与你说过的西北苏家,产业遍地天下,一年的收入大概也在八千万两以上,我们李家与这两家相比,无疑是小巫见大巫,相去甚远。”
李紫皓点头微笑道:“的确是相去甚远,不过这两家不能以常理而论,我们不能与他们去比,而且就算真得能比,那也是站在风口浪家上,福祸难料,得不偿失。”
秋梳听到李紫煜的话后有些羞涩,她是何身份自己自然清楚,对方可是以后的李家家主,最多也就一个妾氏的名分,不过她已经满足了。
李紫煜又和了一杯酒后有些意味深长道:
“当真是来者不善呐。不说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