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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好几日,夙倾都很认真地在药庐学习帮工,熬药洗碗洒扫这类的粗活总算是做得像个模样。
自打夜忱阑在患庐开堂问诊后,镇上就有好些人慕名而来求医,夜忱阑从不收他们诊金,只是希望还有把力气的出点力把患庐修葺一下。
毕竟再过不久,严寒将至,加上霜雪一下,里面的人还不知该怎样熬过这个寒冬。
不消多时,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镇上感念他恩情的精壮劳力都自发前来将患庐修缮一新,夜忱阑还让夙倾将里外都打扫干净,苍术白芷兑酒点燃熏病房,防止传染。
又过了些时日,在夜忱阑的悉心照料下,患庐的病患们不用再躺着等死,不少人身体也一天天好转起来。
这一日夙倾依旧在患庐大院中清洗着器具药碗,夜忱阑一大早就去山中采药了。
一只小乌鸦从空中急落下来,用翅膀紧紧抱住夙倾的手,惊叫着大喊道:“老大!你怎么在这里洗盘子啊!出了什么事了!谁让你洗的啊!”
“朔辛?你怎么来了?”夙倾望着扇动着翅膀飞到自己面前的小乌鸦,停下了手里的活,诧异地问。
“老大,你去凡界喝口酒结果一去不回,我还担心你一个人在凡界走丢了呢!你这是被拐卖了吗?”小乌鸦瞪大了小眼睛,觉得夙倾怎么搞得就像是被卖了身的奴婢一样给人干活,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这话说得夙倾懊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叹了口气道:“朔辛啊!原来供品不是那么好收的啊!”
“什么?”小乌鸦眨着圆溜溜的小眼珠,用翅膀挠着头,很是不解其意。
“唉,不说这个了,朔辛,我问你件事啊。”夙倾突然肃穆起来,一本正经地与他问询。
小乌鸦给她弄得的小心肝顿时跳了跳,它压了压口水,又正了正神色,道:“老大你说。”
夙倾顿了顿,半天才难以启齿地开口道:“朔辛,你有钱吗?”
“啊?什么?”小乌鸦听后差点没从木盆上翻下去,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也时常游历人间,你身上有银钱吗?”夙倾正色地又说了一遍。
“老大,我们是神仙啊!施个法便能点石成金啦!”朔辛简直要翻白眼昏过去,堂堂的六界祖尊,司刑尊神这都是在跟他说些什么呀!
“点石成金只是障眼法,过两天就会变回去的,再说诸事皆有缘法,不可强取,对了,我们极渊有什么能拿来换钱的东西吗?”夙倾继续一本正经地道。
“老大,九渊除了锁链就是寒冰啦,咱们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拿出来换钱啊,难不成拿苍臾丹君给的刀伤药啊?”朔辛与她把九渊的家底报了报。
“唉,我到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家徒四壁。”夙倾长长地又叹了口气,想来自己与诸路神仙从无交情,平日吸风饮露的也从未想过会有缺钱的一天。
朔辛看她那唉声叹气的模样,知道他的老大这回是真的缺钱了,忙想了个法子对她道:“不过老大,你也别担心啦!我有个表弟在皇宫安了窝,皇宫哎,你是知道的,平日里叼来的金银细软肯定不少,哎呀老大,你别洗了,你等着,我去给你要去,等着我啊。”说罢,他拍拍翅膀,箭似地飞走了。
夙倾默然望着他飞走的方向,心道:“皇宫此去何止万里,何况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的,就你那点修为,等你飞回来我一个月的盘子都洗完了。”于是她在身上围着的农妇腰裙上抹了抹手,弯下腰,继续洗药碗药罐子去了。
安平镇久被水患疫病所扰,百姓已经习惯了没事就待在家中避祸,街道无人,安安静静。
可今日不知怎的,巷子中似乎格外喧闹。
“不好啦!官兵来了!官兵来了!”几个流民当街大喊,街上顿时乱作一团。
夙倾抬起头,院内前来排队等候看病的人们一时间已是跑的跑散的散,没了踪影。
她疑惑地走出院子,街上的行人皆是行色匆匆,收摊的收摊,关门的关门,大人抱着小孩,四散奔逃,她拦住最近的一位妇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叛军打过来了吗?”
那妇人被夙倾抓住圆领半臂窄袖,神色惊惶不定道:“什么叛军呀,是靖北的官兵。”
“官兵保家卫国,见了为何要跑?”她这话说得夙倾更是不解了。
“哎呀,看你长得挺白净的,怎么净说傻话呀,这年头靖北三郡到处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的,哪有钱纳税征粮,官兵自然就成了兵痞,他们是来镇上搜刮钱粮的。”妇人觉得她是不是有点傻,说出来的话就跟天上掉下来似的,什么都不懂。
“什么?靖北三郡受灾至此,靖国君王难道没有赈济灾民吗!”夙倾身为神明司掌刑罚,自知凡界君王由天任命,有稳固江山社稷,守护黎民百姓之责,政绩言行亦会上达天听,如有昏庸无道,德行有亏,必遭天谴。
“朝廷内忧外患,下凉边境已趁乱起兵,光应付战事都应付不过来,前方将士的军粮补给都成问题,哪里还会管我们这些百姓的死活。哎呀,我跟你这小娘子说不清楚!还是快些收拾东西跑吧!”说罢不待夙倾再问下去,她已扯开被夙倾抓住的窄袖,赶紧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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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口处,一个兵卒将从各家各户搜刮来的钱粮捧到将官面前,献媚似地叫嚷道:“头儿,都搜过了,就这么多了……”
将官皱着眉头,随手抓起一把洗劫来的财物,啐了一口,很不满意地骂道:“妈的这么少,早前端郡王许诺的女人到现在都没有来,将士们整日粗粮菜叶都吃腻了!嘴里都淡出个鸟来!将镇上所有人集中到镇口!我要挨个盘查!”
那兵卒领命,气势汹汹地带着一队人马甩着马鞭子向镇内去了。
不多时,镇口的空地上,大批镇民被官兵沿街羁押,或是砸开门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