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凡一脸心疼的看了安千易,随后转头对阿莫问道:“现在南越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阿莫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如果说上京城变成了一片焦土,那么上京城外,方圆五十里的地方就是人间炼狱。
断垣残壁比比就是,被高温灼伤的人遍地哀嚎,在缺食少药的情况下,伤口化脓生蛆是最平常的事情。
“情况不是很好,我们还是抓紧回到东齐才是。”阿莫答道。
安千易喝了点水,神情缓和下来,“我爹的情况拖不得,确实要快一点回去才行。”
阿莫见安千易没有别的吩咐,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刻去安排人手,把谢山长,张道长,宏泽大师三人抬上马车。
走在路上的人听说前面有水,有吃食,都打起精神,咬着牙往前赶。
一个身形干瘦的老者,走过安千易身旁时,脚步顿了顿,走出几步,又倒了回来,问道:“您可是大东家?”
“您老是~~~”安千易不解,她的印象中,并没有老者这样的熟人,更何况还叫她大东家。
“您别误会,我只是在暗道里,远远的见过您一面,听您手下这样这样称呼过您,还知道这次我们能够留下一条命,全靠大东家心怀慈悲。”老者一脸感动,解释道。
“这没什么,大灾面前只要有良知的人都会这样做的。”安千易心中感动,看来他们救下的南越百姓,不全是忘恩负义之辈。
说罢,本以为老者谢过之后,会随着人流继续往前走,没想到,老者“扑通”一下跪在安千易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起来时却因气力不支,摔倒在地上。
附近的百姓们听到动静,也围了上来,纷纷给安千易跪下。
安千易和阿莫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片刻,安千易对阿莫说道:“赶快马车里的水和吃食分给大伙。”
阿莫急忙扶起老者,招呼着百姓们起来去马车那边取吃食。
“我没事,没事。”老者挣脱阿莫搀扶的手,又一次跪倒在地,“大东家,您行行好,别不管我们啊,等大灾过去,我们塑像立碑,日日跪拜感谢您。”
“老头,别不知足,您要求也是求南越皇上,我们大东家是东齐人,管不了那么多。”阿莫生怕安千易会答应,抢在前面说道。
安千易正要说话,南越太子欧阳正向他们走了过来。
“安姑娘,能不能也分我们一点食物和和水?”
安千易不想和他有过多牵扯,朝阿莫点点头。
欧阳正又说道:“安姑娘,此次南越遭遇大灾,真是让人猝不及防,上京城的皇宫,六部衙门,甚至银库都毁于一旦,现在的南越恐怕十年都缓不过气来,遭难的百姓可怎么办啊。”
欧阳正说得情真意切,旁边的百姓听到此言,无不落下泪来,又一次纷纷跪了下来,无不哀求苦苦安千易不要不管他们。
阿莫心急,他知道安千易心软,怒道:“你们跪错人了吧,南越的太子在这边呢?我们都是东齐人,对你们南越已经仁至义尽,难道还要被你们赖上不成?”
欧阳正擦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安姑娘,我知道你心善,我是曾经对不起你,可百姓们是无辜的啊,你要怨言,要生气都冲着我来,要打要骂,我绝无二话,但求求你,再帮这些百姓一把吧。”
这完全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安千易挑眉,欧阳正这是又想玩什么花样?
如果她撒手不管,回了东齐,恐怕她为富不仁,把百姓弃之不理,视人命如草芥的恶名就会传扬开来,到时候无镜楼上百年的声誉就会一落千丈。
而且的确南越百姓遭此大难,没有人帮一把的话,今后的日子就太苦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样无耻的,你们~~~”阿莫气得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欧阳正了。
欧阳正哪里会顾及阿莫对他的看法,他正了正那满身破布一般的衣衫,对着安千易就是深深的一辑。
对于一国太子来说,这一辑是对于一个女人极高的礼遇了。
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让安千易骑虎难下,不得不把刚才百姓的要求答应下来。
不得不说,他的这个做法很奏效。
安千易确实被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