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谦已经一周多没来清渠庄了,所以这次来的时候,贺先生的脸色很不好,非常不好。
若不是看在王文谦救过他一家老小的命的份上,他一定会把他撅出去,永远不准登门!
几天不来上课他忍了,在探讨策论的时候,他竟然溜号,还傻笑!
气得贺先生拿起了戒尺,照着王文谦的手掌打下来了,怒骂道:“王文谦!老夫问你,你到底是来向老夫学学问的,还是来混日子的?”
王文谦一怔,立即肃然答道:“先生,学生自然是来学学问的。”
贺先生自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就你现在的态度和学识,别说是科考,就是小小的岁考都考不过!我劝你还是回家和你堂兄堂弟一起当临安县纨绔吧!”
王文谦对自己的学问一向自视挺高,被王家家族捧成未来的荣耀,对科考更是胸有成竹。
结果,被贺先生毫不客气的这么一损,脸顿时臊得慌,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上、上不来,下又下不去,别提多呕了。
这段话也如醍醐灌顶,让王文谦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如果再这样懒散下去,要真考不过,别说自己颜面尽失、前程尽毁,就是想娶香菱,怕是也娶不成。
王文谦站起身来,对着贺先生毕恭毕敬深鞠一躬道:“文谦知错了,定以先生所言为诫,奋楫笃行。。。。。。”
经过这么一骂,王文谦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果然心无旁骛,凝神聚力了。
直到天黑才回到家。
进了屋,褚周指着桌案上的一个盖着红绸的小托盘道:“少爷,这是褚姑娘送来的,小的看了,您一准会喜欢。”
褚周献宝似的掀开了红绸子,里面是一只尺高的葫芦。
葫芦倒不稀奇,稀奇的是,上面竟然长出了一个王文谦写的“寿”字!
没错,是“长”的寿字,不是烙、雕、镂或画,自然生成!!
王文谦不可致信的拿起葫芦,指腹仔细的摸着葫芦表皮,光滑无比,欣喜异常。
葫芦是吉祥之物,包罗福禄(葫芦)、万(蔓)、生升(笙),有尽享福禄、子孙万代、步步高升之意,再加上个“寿”字,可以说是祥瑞中的祥瑞。
特别是姨母笃信佛教,珍爱自然,这个“长”出字来的葫芦,意义就非凡了。
葫芦的旁边,是两捆乳白色的晒葫芦条。
看王文谦痴傻的表情,以及微微泛红的眼周,褚周知道,王文谦喜欢这个礼物!超极无敌的喜欢!
王文谦喜欢这个礼物的同时,更是满满的感动。
为了得到姨母的喜欢,褚姑娘真的用了心了!多么好的姑娘啊!多么深的情意!!
王文谦笃定的抬眼,对褚周道:“把礼物拿下去收好,把我的行李搬到书房里。”
“啊?”褚周惊讶的看着王文谦,不明白少爷搬行李是什么意思。
王文谦坚定道:“榜上题名前,我便宿在书房、吃在书房,书不离手、文不离口,以报褚姑娘殷殷之情。”
“殷殷之情?”褚周挠了挠头皮,他怎么没看出来褚姑娘对少爷有“殷殷之情”呢?
在村里,东家给西家一捆葱,西家还东家两把蒜,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礼尚往来,乡土风情,有人情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