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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郊外这头欢笑,那头的韩忠彦却也是坐在门下议事厅里大笑,神态语气间,尽是睥睨与不屑。下首坐着的几个侍郎检事面面相觑,怎么还笑了起来,他们更多的把目光给向次席的刘拯,这位门下的实际cao持者显然比他们要管用。
“韩相何故发笑?”
果然还得刘拯来说,“那蔡京摆下此等迷阵,甚是让人棘手,倘若官家真有意另起宫殿,那我们这边压力也是不小。”
余官俱是点头,位列最末的李格非也是目光诚诚的看向韩忠彦。自古以来皇帝新建行宫乃属常事,差别也只在时间早晚上,不过现在乍提起来,还是让他们感到意外,毕竟皇帝才刚掌权。
刑部张商英起身道。“韩相,那蔡京生xingjian狡,与其弟不同,下官切以为不可取信。”
韩忠彦冷笑一声,“蔡京jian狡不假。但其更是个投机钻营者,如今他又倒向元祐,必是嗅到了官家意向,这对我等乃是利好消息。”、“曾布自以为居右便于媚上,岂知官家早已厌了他这等墙头草,如今官家要新建屋宇。那我等正好以此为凭,他曾布越是嚣张,我等便越要泼他冷水。”
“那韩相的意思是,这些……”检事指着几份重头折子,其余也都是等着韩忠彦指示。
韩忠彦拿起一份来,只瞥了一眼就丢了。“他擅揣上意,自以为太后驾薨后官家便会改立熙宁,所以才敢如此理直气壮的搬出这些条例来,呵,狐假虎威之辈,尔等不必忌惮。”
底下俱是点头,露出笑容。
“那现在就驳回去吗?”。“不用着急,让他们先跳腾一阵,不然摔的怎么会疼。”
“是,那江淮涝灾之事亦是如此处置?”
这天灾救济之事倒确实不可马虎,不过到这个节骨眼上,政事的处置已不是个人情感所能左右的了,韩忠彦虽不希望政党之争累及百姓,但如今兹事体大,不好让对方长了气焰。想到这儿,他皱起了眉头。手边的石ru被他端了起来。
“对了,差些忘了~~”刘拯想起来童贯密予蔡京的私信,便与众说了,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可真是激起千层浪。当即,底下就愤慨陈词起来。
“就知道那些地方官只会欺上瞒下,如今竟想贪没济银,当真可恶~~”
“韩相,不如我等借此拿下这项,也好杀对面一个下马威。”
“凌侍郎所言甚是,韩相……”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胡闹。”
韩忠彦脸一冷,就把底下的热劲都浇了下去。
“救灾济难乃民生大计,岂可这般意气用事,即便地方有贪没嫌疑,但朝廷却不可借此推诿。”
“那韩相的意思是……”
韩忠彦眯起了眼睛,目光在那卓远的天穹之上徘徊良久,最终,那端着的茶盅子被轻轻地按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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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ri过后,在整个京师唱的如火如荼的东游戏总算是落下了帷幕,不过这对台下的民众来说就不那么友好了,刚把人胃口吊了起来就收场,实在很难让人理解,直到这第四天的清晨是被卖报童声唤醒时,所有人才有了恍然的感觉。
“咚咚咚咚咚——”、“刚印出的《大宋早报》,大家快来看哟~~”
“报载东游记,东华上仙与牡丹仙子究竟情缘几何,仙姑长房能否降服青牛,千年情劫又是为何人所应,有兴趣的朋友都过来看看~~”
“《大宋早报》发刊首期,有载拗相公野志趣闻,士林闲逸,有兴趣的可一定要过来看看!”
“三天前,西城铁匠铺李氏婆媳因乔迁之事不合而互相推攮,结果意外之下婆婆脑磕案角不省人事,其子盛怒之下便是一纸休书,哭得儿媳当晚就喝了砒霜,可怜那四岁的儿子……”
“只要一个包子钱,即使足不出户,亦可尽知天下事,君若是胸怀大志,君若是心兼天下,岂可不揽上一份《大宋早报》?”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大街小巷里就窜出来一群穿黑大褂的小孩,与手里一刀刀的报纸反差鲜明,他们虽说辞各异,但都秉持着卖报纸的核心目的,所经之处,无不是揭起一片论chao,瓦子里的小摊小贩、酒楼里的劳务勤杂、天桥上的行人羁客、车厢里的女郎贵妇,都把好奇的目光望过去,像有茶摊子上的摊主就直接把报童喊到身前,摊上的茶客笑着在一边看。
“过来过来,你说这什么东西?”
“报纸啊。”
“报纸?”他瞥了眼后才恍然,好像前两天有听过一品斋要卖什么报纸,他哦了声,“那拿来我瞧瞧。”
不想这只到他腰的小子反而东西抱紧了。
摊主又好气又好笑,“多少钱?”说着已经往油腻腻的围兜里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