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住所离基地大门有些距离,应越开到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门外驻立着黑压压好几队军队,门口两边守着两个登记的守卫,撑着桌子有些昏昏欲睡。应越走过去,飞快说明来意,拿着登记簿的守卫揉揉眼睛:“叫什么名字”“阮宋。”应越说。那守卫一听到这名字,眼神忽然变得奇怪起来,他上下打量应越两眼:“你是他的谁?”应越:“队长。”守卫的眼神一下子盛满明晃晃毫无掩饰的唾弃。应越:“?”登记簿被翻动着,守卫收回目光,边翻边回忆:“他今天好像是也登记出去了,还没回来?”他翻了翻,确实只翻到出去没翻到回来的登记,那守卫一下子清醒了,他很清楚阮宋的出门活动时间,一般都会赶在天黑之前回来。“也?”应越忽然抓住一个字眼:“他经常出去?”守卫抛给他一个‘你装什么装’的表情,满脸无语,忍不住为那瘦小的少年打抱不平:“你们小队都孤立他,他有什么办法?不得自己出去挣晶核养活自己?”“我说你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心眼还这么小呢,欺负队友算什么本事。”应越满头问号:“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就,大半个月前?”守卫挠挠头,不确定道。应越身为队长,有资格查探队友的行踪,他抽过登记薄一页一页往前翻。整个队伍出行和单人出行用的是不同的登记簿,单人登记簿里人名并不是很多,应越粗略翻翻,很快翻完。阮宋在这大半个月间,一共出去了五六次,都是单人出行的登记,而末世诡行科研院正好跟高级住所那边顺路,应越顺便先去把胖子和尹浩接上,几人一起朝科研院开去。听到消息的胖子急得胖脸挤作一团:“死孩子,急死人了。”应越只跟他们说了阮宋出基地的事,没有提到他最近频繁出去和出去的原因。他知道这是阮宋掩饰真实目的的说辞,只是实在想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孤身出基地做的。几人齐聚在科研院,被门口的守卫拦下了。“干什么的?”应越上前两步简单说明,那守卫听完,遣了个人去上报,依旧把他们拦在门外。胖子急得在门口打圈圈,不停往里探着头,里面很快来人:“计博士有请。”几人呼啦涌进去,计博士正坐在电脑桌前操作着什么,见他们进来,淡淡瞥一眼,礼貌点下头。应越正想上前说什么,被计识微抬手止住:“阮宋涉嫌扰乱公务,被科研院暂时拘留了,各位请回吧。”胖子:“扰乱什么公务?”计识微:“抱歉,不方便透露。”“不是,拘留人也得给个明确点的理由吧?”胖子还想理论,被应越拦住:“他在哪?”计识微淡淡道:“特殊拘留处。”得知这个消息,应越首先是松了口气。至少阮宋还好好的。应越眸光锐利打量着计识微:“我要见他。”计识微就轻笑一声:“我想不需要我说,你也能明白特殊拘留处不是能够随意进出的地方。”“况且”计识微抬抬下巴,带点轻蔑地扫视他一眼:“我想他也不会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你。”“科研院不是随便能逗留的地方,各位还是请回吧。”计博士已经转过身去,没有再理他们的意思。应越看他一眼,眸光微暗,他从侧兜里摸出一块古铜色的牌子,“我没资格随意进出,那它呢?”胖子和尹浩没搞清情况,顺着目光看过去。古铜色的方形牌子上坠着一条黑色的流苏,牌面上雕刻着四个繁体大字:“末世公会”。这是末世公会的特赦牌子,跟阮宋手里那块计识微给的是类似的。老大什么时候搭上的末世公会?胖子和尹浩都有些震惊不解,最近小队休息时间是很多,老大莫不是偷偷卷他们了吧?牌子上四个大字映入计识微眼里,他勾起嘴角,意味不明的笑笑:“公会的贵客,当然有资格,请跟我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应越收起牌子,不再多说,跟上计识微的步伐。铜牌坠在袋口,沉甸甸的,去接胖子时带上的这块牌子果然派上了用场,如果计识微不念旧情,还能去找闻人怿。但其实他并不相信闻人怿此人,他城府太深,虽然眼前的笑面虎也不逞多让,但直觉告诉他,事关阮宋他不会坐视不管。穿过长长的回廊,又沿着小路走了一刻钟,终于看到围起来的小院。屋内灯火通明,灯光透过窗户洒落在院子里。应越快步跟上,最后被铁栅栏门前的守卫挡住。他们试探性地看向计识微:“计博士?”计识微点点头,守卫于是让开,注视着计识微打开了门锁。他伸手:“请。”阮宋正靠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发呆,听到声音看过来一眼,忽然愣住。捏着抱枕的手紧了紧,抱枕被按下去几个小窝,阮宋低下头,不敢直视应越。计识微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你有十分钟的时间。”计博士说完抬步出去,房间内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应越没什么表情的坐下,也不说话,更不催阮宋。阮宋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半晌低低说:“对不起,队长。”应越“嗯”一声,抱臂看他:“为什么?”“我,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不会牵连到队长和其他人的。”应越简直要气笑了:“是牵不牵连的问题吗?”“为什么要一个人偷偷跑出去?扰乱公务是怎么回事?“阮宋沉默。计博士是算准了他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应越,告诉他,相当于拉他无辜下水,他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更何况大厅正上方吊了个监控,虽然亮着灯,但跟铁皮房里那个改良的监控是一样的,阮宋还不至于不认识。他不敢多说,只能摇头:“对不起队长。”室内安静片刻,谁都没出声,安静得呼吸可闻。应越突然长舒一口气,把阮宋的头从抱枕里抬起来,“我可以不管,也可以不问你,前提是你得保证自己绝对的安全。”阮宋:“安全的,计博士不会为难我。”应越:“他会给你定罪吗?”阮宋其实不确定,但他觉得计博士不会,于是摇头。他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应越也知道应该是涉及到了他没办法解决的事情,阮宋想尽力撇清自己。但是他心里却有团火在烧,烧的他锥心刺骨。如果他再强一点,再往上爬一点,他可以为他解决所有事,阮宋不必再瞒着他,更不用被剥去自由拘在这样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