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说:“朋友也可以挽胳膊,牵手挽胳膊都在正常的范围内。我是因为你做出的决定和行为不开心,这里面有因果关系,你不能撇得一点二净。”温徵羽正经八百地想把牵扯到感情的糊涂账掰扯明白的样子,让叶泠憋笑憋得肠子都快打结了,她脸上还得装出一本正经的严肃样有模有样地跟温徵羽讨论。温徵羽半只脚都踏进来了,还想撇干净,她觉得不用她多说,温徵羽都会把自己给绕进去。温徵羽深吸口气,压住情绪,说:“叶总,做人不能耍无赖。”叶泠颇为认同地点头,“嗯”了声,说:“讲理。”她对温徵羽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徵羽直咬牙,说:“请您放手。”叶泠语重心长地说:“徵羽,我们得讲理。”温徵羽额头上的汗水都出来了。这到底是谁紧挽住谁的胳膊不松手,谁不讲理?叶泠见到温徵羽的脸都气红了,额头上布了层汗,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温徵羽,说:“擦擦汗,看把你急的。”温徵羽真被叶泠气着了,她就没见过叶泠这种胡搅蛮缠还自觉有理的。她说了句:“叶总,失陪。”起身,走人。她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手机短信铃声响,取出手机就看到是叶泠发来的短信:“生气了,就把人撇下负气离开。”她用力地捏捏手机,深吸口气,稳住情绪,转身走回去,深深地看了眼叶泠,她真想看看叶泠还能闹出些什么花样。有叶泠在这里,清静地都不清静了。叶泠说:“听说这观里的斋菜很好吃。”温徵羽等来叶泠这么一句话,只觉一股热气直冲胸口,她如果不是身体好,真能让叶泠气出一口老血来。她淡淡地“嗯”了声,说:“还不错。”叶泠说:“那中午一起吃饭。”只有一个膳堂,且是按时开饭的,她不想和叶泠一桌,叶泠也会凑过来拼桌。温徵羽“嗯”了声。叶泠又说:“听说山上的日出很好看?”温徵羽懂了,这是家里出间谍了。她忽觉不解,她到道观小住,家人把她的消息透露给叶泠是什么意思?冲她俩的性别,家人不反对就已经很开明了,不至于还从中牵线搭桥。温徵羽说:“有话直说。”叶泠说:“我们明天一起去看日出吧。”温徵羽想了想,问:“你听谁说我在道观?”叶泠说:“昨天晚饭的时候,听连晰和齐纬他们提起,他说你在这里住得挺滋润的。不介意我过来凑个热闹吧?”温徵羽很想说:“我可以赶你走吗?”她说:“道观不是我家开的。”叶泠忍不住笑出声,她起身把温徵羽拉起来,说:“陪我转转。我只到三清殿上过香,别的殿还没去。你住了这么久,观里你熟吧?”温徵羽说:“观里有知客道长。”叶泠说:“这么多游客,那么少的道士,道长们忙不过来。”温徵羽说:“您可以自便。”她说完就见到叶泠阴恻恻地斜眼瞥过来,威胁意味十足。温徵羽不受她威胁,绷紧脸,便要往阎道长那边去,叶泠那如同女鬼般飘飘悠悠的声音传来:“生气就把人撇下不理。”温徵羽略微顿足,回头,回叶泠句:“抱歉叶总,我不知道您说的是谁。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先告辞了。”说完便不再理会叶泠,去找阎道人画画。她走出去一段,心说:“她不会跟来吧?”她回头望去,没见到叶泠,也没见到叶泠的保镖,走了?她心念一转,又想:“走了就走了吧。”叶泠跟着她,她觉得烦,不跟着她,又觉得讨厌。温徵羽说不好为什么,忽然又没有画画的心情,去到栏杆边看风景。栏杆下是个斜坡,下面长满了杂草,还有一些树木,再往下去便是回廊和屋宇,站在这里,能够看到下方的屋顶。黑色的砖瓦,灰色的屋脊,掉了色的红色屋檐,处处透着老旧的颜色,沉淀着岁月的痕迹。她的视线越过屋檐房顶,望向远方,思绪也跟着飘了起来。她站了没多久,身旁来了个人。温徵羽略微侧了侧头,眼角余光瞟见是叶泠。她心说:“怎么又回来了?”叶泠说:“刚才保镖来说,观里的客房不够,我去看了下,只勉强够几个保镖挤着住。”温徵羽诧异地看向叶泠,愕然问道:“叶总的意思是今晚要睡我房里?”叶泠问:“可以吗?”温徵羽说:“叶总,这里离市区近,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叶泠说:“我想看明天早上的日出。”她望向温徵羽,说:“也想邀你一起看日出。”温徵羽略微愣了下,她的视线落在叶泠脸上,见叶泠的嘴角噙着笑,那望向自己的眼神却是格外认真,眼眸微微弯着,眸中带着柔柔的笑。她忽然想起自己坐在山顶看日出,当曙光冲破黑暗划开天际的时候,将天边的云霞染出炫灿的色彩,那颜色,如同凤凰展翅,金光灿灿,又透着如火的颜色,浓烈炙热。那颜色,让她想到了凰鸟,又想到了叶泠……一根手指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跟着叶泠的声音响起:“哎,回神了。”温徵羽收回视线,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想拒绝叶泠一起看日出的邀请又觉违心,不拒绝,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想,她似乎有一点喜欢叶泠。叶泠牵着温徵羽的手,说:“走吧,观中转转。”温徵羽心说:“我还没答应你要一起看日出呢。”她又朝叶泠的手看去。叶泠似才觉察到自己的不妥,赶紧松开手,说:“哦,抱歉,不好意思。”温徵羽知道,叶泠是故意的。她没理叶泠,继续往前走。待走到侧殿的一间神殿前时,叶泠忽然又拉住她的手,说:“这。”温徵羽先瞥了眼叶泠的手,又再看向莫名有点兴奋的叶泠,再抬头朝殿上的牌匾望去,只见上面写着“月老殿”,跟着她便被叶泠拖进去。叶泠对温徵羽说:“拜拜月老,求姻缘。”温徵羽心说:“你信呐?”可当着月老的面,不好意思不敬。叶泠说:“拜拜嘛。”温徵羽犹豫了下,摇头。叶泠扫了眼温徵羽,自己跪在月老前,拜月老求签。她不信鬼神,但,今天想求支签。温徵羽站在叶泠旁边,见叶泠先无比虔诚地拜了月老,再拿起签桶摇签,摇了好一会儿才摇出一支签掉在地上。叶泠捡起签,便见签上只有三个字:“可妻也”她笑得顿时合不拢嘴,说:“我就说今天应该求支签。”她见温徵羽好奇地凑过来,赶紧用手盖在签上不给温徵羽看。温徵羽扫了眼叶泠,自己也去求了支。签掉在地上,她拣起来,便见叶泠凑过来。温徵羽也捂住,不给叶泠看。她拢在掌心里,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对对佳偶,神仙美眷,百年偕老,无须再觅良缘。”她愣了下,真不知道这月老到底是灵还是不灵。她刚才什么愿都没许,就是跪在蒲团上随手这么一摇,就出来这么一支。叶泠凑过来,说:“我俩换着看,公平。”温徵羽摇头,便要把签往回放。叶泠一脸遗憾地说:“真的不给看啊?”温徵羽瞥了眼这个小心眼,她略作犹豫,递给了叶泠。叶泠接过签看完,顿时脸上的笑意更盛,把自己的签也给了温徵羽。温徵羽看着叶泠递过来的签顿时无语。这是她见过最短的签,也是最让人无语的签。叶泠将签合在掌中,对着月老又诚心诚意地拜了拜,这才把签放回去。温徵羽对着月老拜了拜,把签放回了签桶里。她默默地跟在叶泠的身后,出了月老殿,她站在殿外,又回头朝着慈眉善目留着长须的月老看了眼,这才与叶泠继续在观里逛。她发现叶泠没有拜神的习惯,之后一直都是过殿不入,只拉着她在观中散步。秋高气爽的季节,满院金黄色的落叶,不是节假日,今天的游客不多,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散着步,风景仍是那风景,身旁多了一个人的心情,与一个人走的时候有些不同。她朝身旁的叶泠看去,便见叶泠也在抬起头看着观中的景色。今天的阳光很好。叶泠抬起头时,阳光正好映在她的脸上,使得叶泠看起来格外明媚耀眼,就连那微卷的长发也都泛着淡淡的光。古香古色的道观、从树上缓缓飘落的树叶和阳光下的叶泠形成一幅唯美的画面。这画面,似穿透了时光和空间。温徵羽看着叶泠面前那映照来的光线,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她的手落在叶泠的面前。指尖,有流光拂过,又似被她拢在了手中。叶泠略带些不解地看向举止奇怪的温徵羽,抬起手覆在温徵羽的额头上。温徵羽回过神来,往后退了步,脸颊微红地说了句:“你脸上……刚才……有光,挺好看。”她快走两步,与叶泠拉开距离。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火辣辣的感觉自脸上一直蔓延到耳根。……中午,她与叶泠吃过午饭,便去她的房间休息。叶泠的一个保镖又去了趟市区,帮叶泠买了洗漱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