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拉过被子给温徵羽捂严实,自己也缩在被子里,只把脚贴在温徵羽的脚上,她抱住温徵羽的胳膊,语气一软,说:“睡吧。别乱动,一会儿被窝里的热气都跑没了。”温徵羽惊疑不定,有点弄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这时候最好是跟叶泠保持距离,可……又没法保持距离。叶泠对她是有那心思还是没那心思?两个女人又怎么发生那种事?温徵羽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有点想不明白。她索性不想了又闭上眼睛默默念经。叶泠听见温徵羽的呼吸声便知道温徵羽没睡着,她把胳膊伸过去,揽住温徵羽。温徵羽顿时浑身绷得紧紧的,警惕地扭头看向叶泠。叶泠轻轻地拍着温徵羽,低声哄道:“睡吧,不会对你做什么。”温徵羽说:“您都抱上了。”叶泠说:“我取个暖而已。”她说完,忍不住笑地往上翘了翘嘴角。温徵羽不能半夜三更不睡觉爬起来呆坐着。住道观里要是一直不灭灯,会有人过来敲门的。她不能黑灯瞎火地坐在屋子里,跟闹鬼似的。她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好让叶泠这么抱着,睁着眼睛等天亮,心说:“再没有下次。”她觉得自己快让叶泠折磨得大脑当机。屋外传来下雨的声音。叶泠已经睡熟了,头枕在温徵羽的肩膀上,手臂紧紧地环住她。温徵羽想要把叶泠稍微推开点,结果叶泠调整了位置反而搂得更紧。温徵羽试着挪了几下都没能挣开,她不愿吵醒叶泠,只好任由叶泠抱着了。她听着雨声,没一会儿又变成去听叶泠均匀的呼吸声,再后来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观里的鼓声响起,将温徵羽吵醒。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换成了常睡的姿势蜷在叶泠的怀里,头还枕头叶泠的胳膊。温徵羽心虚地悄悄起身,结果又被叶泠搂住。叶泠含糊地说:“再睡会儿,下雨,看不成日出了。”温徵羽说:“那也要起床洗漱,一会儿还要做早课。”她说完,就见到叶泠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像是被惊醒了。叶泠忍不住问:“你是真的打算出家?”温徵羽的眼神闪了闪,想否认,又从来没有说过谎,只好说:“暂时……不会。”叶泠沉默两秒,暗叹口气,说:“那一起去做早课吧。”说着,便从床上坐了起来,颇有点无奈地看了眼温徵羽,这才下床去穿衣服。她走了两步,便让冷空气刺激得打了个喷嚏,跟着又连打两个喷嚏,然后发现鼻涕也出来了。她到四方桌前抽出纸巾,捂住鼻子,看向温徵羽,说:“感冒了。”温徵羽看着只穿着条内裤的叶泠,默默的没说话。下了雨,气温骤降,她裹在被子里都感觉有点凉,叶泠还这么冻着,不感冒才怪。叶泠冷得打了个寒噤,赶紧去穿衣服。她的衣服薄,外面下着雨,气温降得厉害,她穿上衣服也不保暖。她再看温徵羽的衣服,也是秋装,打底衫加薄外套,明显不够御寒。温徵羽穿好衣服,拿起暖水壶去打了开水,找出感冒药给叶泠。叶泠这回没拒绝。她坐在四方坐前,拢着水杯取暖,问温徵羽:“今天能回吧?”温徵羽瞥了眼叶泠,说:“不回。”叶泠挑了挑眉,没说什么。温徵羽问:“你呢?”叶泠说:“再说,我也觉得住道观挺好的。”温徵羽才不信叶泠。昨晚有人还为此发过火。她算是看出来了,叶泠这是赖上她了。她没理叶泠,先去洗漱完,然后便去上早课和道长们念经去了。她和道长们念完经便去膳堂吃饭,她到膳堂没见到叶泠,估计叶泠还在房间。她犹豫了下,没去叫叶泠吃早餐。她不理叶泠,叶泠待着没趣,自然就回了。她吃早餐时,又想着叶泠感冒了,是不是该看看医生?不过,感冒一般吃点感冒药就好了。叶泠是成年人,不需要她去替叶泠张罗。温徵羽这么想着,便又去找阎道长画画。她画了一两个小时,没见到叶泠来找她,也没接到叶泠的电话,便觉奇怪。如果叶泠不回去,应该会来找她。如果叶泠要回去,应该会给她说一声道个别。生气了?就算是生气也会和她说一声的。温徵羽有点不放心,回到房间,就见到叶泠正躺床上睡觉。她凑过去,发现叶泠的脸色红得不太正常,再一摸,触手滚烫。温徵羽早料到叶泠会感冒,但没想到叶泠会突然发高烧。叶泠会来道观住,会生这场病,都和她有关,她要是把叶泠交给保镖,太不近人情,也不大放心。况且天气转凉,她带的衣服不够,不适合在道观里再住下去。温徵羽把等在外面的文靖叫进来,让她去通知马峻和叶泠的保镖,收拾收拾,立即回去。文靖看了眼睡在床上的叶泠,点头应下,转身出去了。温徵羽匆匆收拾好她和叶泠的行李,见叶泠从床上坐了起来。叶泠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根本不防风,她把自己的披肩给叶泠披上。叶泠那烧得通红的脸上满是笑容,连眼睛都弯了起来,心情很好的模样。她知道叶泠是因她为叶泠改变行程而高兴。温徵羽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她在道观里住得好好的,叶泠凑过来打扰她,还生病了。她是真想把叶泠打包扔给保镖送出道观就算完事,可又有些于心不忍,只好先送叶泠去医院。叶泠烧到三十九度多,有点肺炎,但不严重,不到住院的程度。医生开了三天的输液,让他们领了药后,带叶泠到输液室打针,打完后就可以回去了。至于明后天的点滴,可以来医院打,也可以去社区诊所或者找家庭医生打。叶泠觉察出温徵羽的心情不好,不敢再招惹温徵羽,再加上病得昏昏沉沉的也没什么精神,上车后索性缩成一团闭上眼睛养神,待到医院后,有保镖给她挂号交费,温徵羽在旁边陪着她,她非常识趣地配合医生和温徵羽的安排。她常年忙个没停,很多时候休息和睡眠都不够,导致身体抵抗力下降,隔上一阵子总会病上这么一场,吃点感冒药,或者打点针,饱饱地睡一觉,休息两天也就好了。遇到紧急事,她带病上阵的时候也有的是,这点感冒真不当回事。不过她感冒能顺利让温徵羽提前从道观出来,真算是意外收获。她看得出来温徵羽是真的想留在道观里,连那么差的吃住条件都能适应,这让她的心里很不好受。她大概能明白温徵羽为什么会有这想法,从温徵羽的画就能看得出来,但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她喜欢的,她想留在身边细心呵护,而不是由得别人说了算。叶泠安安静静地缩在温徵羽的旁边出神地想着事,那发着高烧无精打采的模样看起来十分虚弱。温徵羽向来注意身体健康,很少生病,她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每次生病,都会做些不好的梦,会很惶然不安。小时候会拉着爷爷奶奶陪伴,后来奶奶不在了,爷爷年纪大了,不想让爷爷担心,再加上自己也成年了,不管安不安心,害不害怕,也都只能自己陪着自己。她去过叶泠家,知道叶泠家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偌大的房子,除了叶泠就是满屋子保镖。一屋子大男人,就叶泠一个女人,不太可能让保镖在叶泠的房间进进出出照顾她。叶泠这么病着,回到家,除了外卖,估计连口热饭都没得吃。不过,叶泠生这场病,全是自找的。温徵羽挺不想同情叶泠。她问叶泠:“待会儿打完针有什么安排?”叶泠听温徵羽这么问就知道是在担心她,她冲温徵羽露出个柔和的笑容,说:“别担心,待会儿我回去好好睡一觉,过两天就好了。”温徵羽问:“有饭吃吗?”叶泠说:“让饭店做好了送过来就行了。”温徵羽犹豫了下,又摸了摸叶泠的额头,仍旧滚烫。她想到叶泠一个人,身边连个家人都没有,也没有关系好到能够去照顾她的朋友,好吧,她算一个。可她跟叶泠的关系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叶泠看温徵羽这反应都能猜到温徵羽在想些什么,她笑了笑,问:“担心我?”温徵羽摇头,说:“一点感冒发烧,没什么好担心的。”叶泠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她捂住嘴,咳嗽了两声,喊来个保镖去帮她买水。那保镖问:“叶总,冰的还是常温的?”温徵羽闻言抬头朝保镖扫了眼。叶泠说:“常温。”保镖跑去买了瓶常温矿泉水回来。叶泠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就把医生开的药吃了。她吃完药,见温徵羽愕然地半张着嘴看着她,不解地问:“怎么了?”温徵羽摇摇头,没说什么。叶泠看看手上的矿泉水,明白过来。温徵羽的办公室和车上备的矿泉水都是纯进口玻璃瓶装的,估计从来没喝过这种随便哪都能买到的两块钱一瓶的塑料瓶装的矿泉水。温徵羽陪叶泠打完针,从输液室出来,她对叶泠说:“要是不嫌弃地话,去我那住几天吧。”叶泠难掩笑意,问:“担心我没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