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跟他谈的条件是,他帮我发一篇文章,炒我那张错币,我替他在歌厅包一个女人。你知道歌厅这些小姐咽喉多深吗?不说包,就是要一个小姐陪坐一下,一个小时就要一百块,五六个小时就要五六百。包一个小姐,一夜最低也要两千块。&rdo;
吴老板平常那种盛气凌人目空一切的神情荡然无存,盛珠觉得眼前的板寸就像一个乞丐一样可怜。
&ldo;他还要我包一个星期,&rdo;板寸继续说,&ldo;一个星期就要一万多块,我哪能出得起?不瞒你说,我的餐厅是新开的,欠了好多债。每天赚上的钱都要拿去还债。我现在就指望这张错币发财了,我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这上面。我不能得罪他,他一炒,一下我就暴发了。&rdo;
&ldo;你为什么要选择我?&rdo;
&ldo;我跟他说,包一个小姐我包不起,但你可以在我们餐厅任意选一个服务员。他同意了。最终他选了你。你那次陪他喝酒时他就盯上了你。&rdo;
&ldo;你不觉得太过分了?&rdo;盛珠站起身,准备走。
板寸两次拉住她,&ldo;求求你了。&rdo;
&ldo;我要不同意,你是不是要解雇我?&rdo;
&ldo;当然。我是老板,&rdo;板寸微昂起头,脸上勉强挤出得意之色,&ldo;违抗我的旨意我当然要解雇你了。&rdo;
这之后,盛珠经常想,如果当时板寸不是这样说的,而是说&ldo;你不同意我也不会解雇你&rdo;,情形也许完全不一样了。
《北京往事》第八章(3)
盛珠说不定真会帮他一把,陪那位大腕记者睡几夜。
这对盛珠来说不是很困难的事。
盛珠那一晚愤然离开歌厅,完全是由于板寸的浅薄和愚蠢。
《北京往事》第九章(1)
北京的夏夜比南方凉爽多了,盛珠从闷罐车般的歌厅出来,浑身感到轻松。紧接着盛珠在清爽的夜色里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心不禁急跳了一下,她感到了问题的严重:她去哪儿?
餐厅后面那间屋子新安了一张她的床铺,但盛珠知道她不会再去那儿了。
施大爷那儿也许可以住一宿。但天亮之后她于什么呢?重新找工作?
盛珠像游魂一样飘荡在京城深夜的大街上。她不愿这么快去施大爷那儿,至于去那儿跟施大爷怎么说,她觉得随便一编就会混过去的,关键是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盛珠茫然无绪之中,柯迪的面容又浮现眼前,同时她也想到了歌厅小姐那不可思议的收入。
盛珠觉得她应该折回去看看刚才那家歌厅的名称和方位,说不定什么时候她会再次光顾。那时候她也许不再是一位消费者,而是这里的小姐了。一个晚上能挣几千块的小姐。
&ldo;金达莱歌舞厅&rdo;几个霓虹灯大字在迷离的夜色里闪烁夺目,盛珠这才想起这是一家朝鲜歌厅,盛珠忆起了那几个穿朝鲜长裙的舞女在舞池里跳的舞似曾相识,小时候盛珠看过好几部朝鲜电影,其中上面的舞蹈跟那几个舞女跳的极为相似,盛珠知道这当然不是朝鲜那个国家的人在中国办的歌舞厅,而是中国的朝鲜族人办的歌舞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