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怎能如此高兴?紧接着,不合时宜的,她想起了之前众人对他的评价。——恒亲王,有副惊为天人的容貌。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去说了,直观地感受到了此言非虚。只是……不知为何,她察觉表哥与方才在猎场时不一样了,分明在打马回身时还是意气蓬勃的模样,但此刻看着自己的时候,眼底却多了许多数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笑意之下,居然有几分掩饰的沉痛?“不告诉你。”温宛意没办法继续盯着他的脸看了,只能避开对方目光,并说,“猜去吧。”无论是否去猜,这个结果都很喜闻乐见,只要表妹别一门心思地栽在江世子那里,就好,很好。兔笼被盖了一块遮阳的软缎,见表妹满心欢喜地朝前走去,白景辰隐约觉出了一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兔子居然早已经跑到了一旁。唯恐拂了表妹兴致,他很快俯身单手一捞,把那双脚扑朔的白兔揽了起来。温宛意掀开软缎的瞬间,不见白兔,表情还未变化,肩头便被好像被微微触碰了一下,转头后,却发现兔子居然在表哥怀里。白景辰俨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笑着端着兔子在她肩头轻轻一挨,动作柔和地递在她手中:“看吧,表哥并未骗你。”温宛意满心满眼皆是欣喜,当即接过白兔,低首逗弄:“多谢表哥。”白景辰见她这么高兴,无声地叹了口气,摆手叫身边人先退下了:“喜欢便好,只要是你喜欢的,表哥都能为你寻来……除了某些不中看的男子。”温宛意摸着兔子思考着对方的话语,倏地察觉肩头一沉,误以为表哥又似之前那般把另外一只白兔放置她肩头,于是不设防地抬手去轻抚自己肩头——然后,她摸到了一颗头。哪里是什么白兔,那是表哥脑袋。表哥好似有些疲累地枕着她肩头,无声叹息中,她感觉到了对方温热轻和的鼻息,在指隙,很痒。温宛意指尖一蜷,微颤,脸庞惹了羞怯的红,甚至忘了收回手,反而被对方用俊挺的鼻尖蹭到了手心,像是不小心摸到了什么小狗鼻子,反而被小狗热切地缠住了手。怔了片刻,温宛意有些难堪地想要去推开他,毕竟不是小时候了,两人也不该亲近到这种程度。匆乱中,白景辰被她耳畔的青丝拂了眼眸,眼睛敏感地眨了一眨,不可控制地湿了眼睫,他当即蹙起眉,抬手想要抹去那抹湿润。很快,温宛意指尖感受到了那抹湿润,一偏头,看到表哥眼睫微颤,试图将沾着的泪眨掉。她也是吓愣住了,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表哥?你怎么哭了。”作者有话说:下本写《小养》,年上养成甜文,有些年龄差~大家感兴趣可以收藏一下,这对作者很重要~★欣小养是乾远侯府上的伶人,曾一舞动京城,引来倾慕者无数。可她面纱下的脸虽靡丽艳绝,却不似中原人。之后,乾远侯给了她足以一生无忧的钱财,要赶她走。欣小养跪伏在裴远凌膝边,哭得梨花带雨:“我不愿离开。”威仪肃穆的乾远侯坐在繁缛的太师椅上,语气平和:“要是舍不得侯府的荣华富贵,无妨再多给你些金银细软。”欣小养露出一个破败苍白的笑意:“不是离不开侯府,你知道的,我……不想离开你。”裴远凌紧蹙的眉心倏地放松,垂目看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多年前,乾远侯挂帅出征,随手救了个孩子。小姑娘模样娇俏可人,还颇会讨人欢喜,所以当她突然以伶人身份进了侯府的时候,他也并未怪罪。后来他偶然间听下人说,她会偷偷书写自己名字。“没大没小的。”他一笑了之,依旧只当没看见。一次次的纵容被小姑娘当成了默许,直到他不得不忍痛驱赶她那日,她终于坦白了一切心意。裴远凌知道自己被下蛊暗害,再也无法人道,可后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好了?“起来吧。”困窘之下,他一如往常的没能狠下心来。落泪◎表哥只是太久未见你了,可能……有些想你了◎她是这般想的,白景辰却是有些下不来台,谁能料想这一幕居然被表妹瞧见了,此刻,表妹看向他的目光全是怜惜,解释都很难。温宛意惶恐,连忙安慰他:“没关系的,当我没看到,别哭,表哥。”知晓四下无人,白景辰微微一挣,带着些恼羞成怒的意思,稍加放肆地假装去咬她指尖,吓得对方美目一怔,檀唇惊异微启。“怎么还咬人。”温宛意用懊恼掩盖自己的羞愤,收回手的同时轻蹙纤眉,带了些小姑娘气性,“又骗人,明明兔子不会哼歌。”“这般明显的事理,不料想会有人上当。”白景辰丝毫不以为耻,反而还笑着哼起了儿时的歌。他是心情愉悦了,但被戏耍的温宛意就不那么愉快了,她抿唇,心里觉得还没消去那种“生分”,连揍对方都有些不好下手,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可渐渐的,她松开握紧的拳头,听出了表哥哼的歌——正是小时候常用来安哄自己的。便又没那么生气了。他们之前……是相伴长大的玩伴,自己没有亲哥哥,家族年纪相仿能合得来的,也只有表哥。儿时的情谊在被管束的十余年里是那般珍重,在心底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她从未忘记过。所以,表哥之前为什么会与自己生分啊。温宛意有些委屈地想。“怎么?”白景辰一心一意牵挂着温宛意,对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都被他注意到了,“有何不喜之处,告诉表哥,表哥替你解决。”他问的有些急了,惹来温宛意一阵疑惑:“表哥你这是……”白景辰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表妹才是及笄的年岁,并不知晓之后那几年的事情,也还未有过深重苦楚的心事,他态度这般热络,是会吓到表妹的。白景辰强行叫自己情绪低落了些,看着她眉眼,眸光温和烁砾:“表哥只是太久未见你了,可能是有些……想你了吧。惓惓之意,不甚端妥,还望表妹勿怪。”一时无言,温宛意不知和他说些什么,只能假装低头继续抚摸兔子,同时留了些心思在表哥身上,观察着对方的这份反常。是的,不是她感觉出了错,她切切实实发现表哥一直在瞧着自己,满心满眼全放在自己身上,全然不顾之前的生分与疏离,好似回到了当初……不对,比当初还要更在意自己一些,那眸子好像要把自己完整地盛进去似的。“表哥为何要一直盯着我?”温宛意知道自家表哥已经望着自己的脸出神许久了,她倒也不是不自然,但总得要提醒对方一二,于是找了个借口,微抬下巴问道,“难道是口脂弄花妆容了吗。”白景辰闻言低首去瞧——表妹的妆容并未被弄花。自家表妹总是娇俏漂亮的,毕竟是食邑三千户的康国公娇养出来的女儿,处处都是养尊处优的体现,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修项秀颈,温柔可亲。就算是口脂南极生物群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整理真的花了又如何?也是美的。想到这里,白景辰愈发悔恨当初放手让温宛意嫁给江闻夕,表妹也是自己一眼一眼望着长大的,就像是自家妹妹一样疼惜着、宠着、惯着,他当初怎么可能忍受对方嫁给一个不及自己的男子?自己当初是疯了吗?这样的表妹,有哪个男子配得上?一想到当年父皇随口的一句许诺,就要把表妹许给那江世子,白景辰就觉得身心煎熬。白景辰心事重重地沉默下来。当年,他还该早做打算,毁了表妹这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