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知道父亲在沉默地看了他一阵后,转身走了,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又过了很久,才重新放松下来,靠在背后的墙上喘息,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找个时间,自己去别的医院检查一下。
至少要弄清楚这些是心理原因,还是他真的得了什么病。
第二天他就找了个要独自出去和同学聚会的理由,自己乘地铁去了城市另一端的一个公立医院。
他带着自己的身份证,在经过漫长的等待,进入到医生的问诊室里时,那个医生还是微微惊讶了:“你一个人来的?父母呢?”
他平淡地回答:“工作忙,让我自己来。”
那个医生也许是看到了他身上价格不菲的套装,猜测到他或许是什么父母忙于工作的富家子弟,也还是在问了他的症状后,给他开了化验检查的单子。
他又在医院吵嚷的候诊室里度过了一个上午还有一个中午,等着那些检查结果出来,下午带给了同一个医生。
那个医生看着他的胸透片子和化验结果,沉吟了一下说:“从你一个月前重感冒过,和这次的检查结果来看,应该是心肌炎,不过别担心,不怎么严重。”
他接着问:“那需要吃药吗?”
那个医生摇了摇头:“你想的话我可以给你开一些消炎药,不过没什么作用。”
他又顿了顿,问:“那什么时候会好?会发展得严重吗?”
那个医生略松了口气,也许是意识到他表现得再成熟淡然,也终究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对他笑了笑安慰他说:“没事的,注意一下会慢慢好转,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只不过需要多卧床休息,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父母,给你在学校里请个两周假。”
他没回答,只是站起来对医生鞠了个躬说:“谢谢。”
可能是看他太礼貌,那个医生还又对他叮嘱了一句:“如果过两三个月还是不舒服,或者症状加重,你可以让你父母带你再来找我。”
他再次鞠了个躬,就转身退出了诊室。
出了医院后,他讲胸片和化验单子都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略微觉得有些讽刺。
又是没什么症状也不会死的病,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治疗,痊愈后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和哥哥比起来,他的运气可以称得上是好了。
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假也没什么必要请,毕竟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学生,在学校里懒散一些,老师们也不会有什么奇怪。
他开始借口不舒服,缺掉了所有体育活动,每天下午第三节课的时候,也光明正大地跑去那个不常有人在的器材室,躺下休息。
一个人在空旷又微带发霉气息的器材室里躺着的时候,他会觉得特别安静,偶尔昏沉地睡过去一会儿,醒来总会好受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