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到一半,那位女子先前紧闭的双眼却睁开了,还朝他微笑,表情显得很坦然,仿佛仅仅只是被人看到正在吃东西一样。
&ldo;你好。&rdo;她说话的同时,少年仍在猛烈地运动,弄得她不停地摇晃。
&ldo;你好。&rdo;他低下头回避她的目光,同时继续关门。
&ldo;别关,开着吧,我喜欢这样。&rdo;女子依旧微笑。
他有些诧异,但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做,把已经合拢的门稍稍推开一些。
&ldo;上次弄死了你喜欢的猫,还打破你的头,非常抱歉,我陪你玩一次算作赔罪好吗?&rdo;她接着说。
&ldo;不必,已经没事了。&rdo;他平静地说,然后转身离开,加快脚步走向楼梯,准备前往六楼。
背后传来女子和少年开心的笑声。
平静
日子平静地过去了十多天,这期间商净空三次遇到了那对怪异的少年男女,感觉他们很喜欢来此住店。
他与这两位打招呼,有一次甚至还站在走廊里交谈了一会儿,那个女子一如既往地淫荡和喜欢胡说八道,总是提出各种荒唐的邀请,还不时伸出手偷偷摸索商净空的肩膀和大腿,仿佛这样做极为有趣,她曾经想摸索他的裆中央,但是被他反应敏捷地及时阻止。
他问这两位为何喜欢到旺金公寓住?她回答说是这儿的环境非常好,很能激发情欲,能享受到超级强烈的快感,她们曾经尝试过许多更漂亮也更豪华的酒店,但是均无法找到这种体验,于是认准了此地,再也不想去其它处放纵。
这样的借口显然有些不对劲,似乎站不住脚,像是胡扯,但是他无法深究,只得姑且听之。
李老板仍然喜欢躲在自己的小房间内,常常一呆就是大半天,有时会喝得大醉,有时则若无其事。
李老板对待钱不怎么认真,新来的前台服务员交账的时候他常常拿起钞票就走,甚至不清点一下,也不核对账单。
商净空不禁想如果那位圆脸丰满女子悄悄拿走一些钱,李老板根本不可能发现,要知道这年头绝大多数人对同类的道德品质以及良心都缺乏信心,这样的事显得很不寻常。
商净空心想,如果自己来做前台服务员的工作,很可能会情不自禁地弄走一些钱,并对这样的事心安理得,没有丝毫不安,因为他是一个平常的人,与其它普罗大众没有明显的不同,贫穷对他而言同样是件可怕的事,如果他患了某种可怕的慢性病或者大病,肾炎或者尿毒症,心脏病或者严重的肺炎等等,以本市居民医疗保险那少得可怜的几万元上限和莫名其妙的报销比例,他根本没有任何指望,可做的事就是找个地方呆着等死,或者像网络里传说的那样故意犯罪入狱,因为根本没人会借钱给他治疗。
当他发现李老板收账时过分马虎,他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应该提醒李老板一下,稍后他又想,这样未免太多管闲事,人家喜欢这样,或许还觉得这是一种很潇洒很酷的行为。
他决定对此不闻不问,做好自己份内那点事就可以。
天台
夜间二十一点,商净空开始例行巡视,他拿着一只电筒,慢慢走到顶楼,看过每一条走廊,然后到了天台,站在上面看四周。
他不担心再次遇到诱人走向死亡的幻像,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相信自己能够平静地应对相似的情况。
不知为什么,他甚至有些盼望再一次看到那些怪异的情景,毕竟这是生命中极为难得的体验,相信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不曾领略过。
电筒光很微弱,照出去呈现昏黄,至多可以勉强看到十米外的东西。
这只电筒是金属壳的老式玩艺儿,表面已经有些生锈,拿在手里感觉很沉重,如果用来护身的话,估计敲破一只脑袋应该没问题。
站在天台上,夜风吹来,感觉很凉快,远处高楼的霓虹闪烁不停,非常艳丽,仿佛仙境。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轻轻蹦跳了几下,不禁幻想如果自己是保护这个城市的蝙蝠侠,面对这样的情况会做点什么。
首先应该是装扮酷,弄个面具戴上,肩膀上系上一条巨大的披风,然后蹲到天台边缘,左顾右盼,等待某个少女被暴徒捉住,然后在裙子刚刚被撕破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的时候‐‐不早也不晚‐‐恰好出现,随便两三下把坏蛋打翻,然后把惶恐的少女温柔地扶起来,送她回家,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
或者像蜘蛛侠那样也挺好,用手指弹出蛛丝,然后在高楼大厦间玩空中飞人,感觉到真是酷毙了。
他感觉到沮丧,为自己并非蝙蝠侠也不是蜘蛛侠而绝望,他仅仅只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贫穷年青人,除了青春的身体和还对起观众的相貌之外一无所有,看不到任何改变命运的机会,甚至找不到努力的方向。
他绝望地想,是出身决定了一切,让他找不到一份体面而稳定的好工作,无法进超级大企业当白领,也不可能成为公务员,又没有胆量和门道去混黑社会,加之缺乏做生意和炒股票的本钱,乍一看,感觉所有的大门对他而言似乎全是紧紧关闭着。
他当然明白光是叹息和沮丧改变不了命运,可是目前又能够做什么呢?
当务之急的首要问题就是摆脱这里,重新恢复自由身,只有这样才有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