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选择,排除掉明路,罗一就只能选择隐身暗处。
或是用手段,或是用利益,让几处守捉城与驿站和自己捆绑在一起,做一名幕后大佬。
这个选择看似难度很大,其实可行性极高。
蒸馏酒鼓捣了出来,辽东也有富余的粮食,怎么能不弄些白酒来卖。
罗一可以替代白崖城,继续从边军手中收粮。
这样一来,边军排除了先前卖粮的巨大风险,变成了合理合法,利益上就捆绑在了一起。
另外,白崖城这次的袭杀并不算小事,如果能将他们保住,绝对会收割一波人心。
有利又有义,罗一不信遇到事情,那些边军会不出力。
但这些个算计,全都是对罗一自己有利的。
李泌是个外圆内方之人,看着跟个老好人一样,实则与杨洪山是一类人,也是极其讲原则的。
如果真把挖边军墙角的打算与李泌说了,罗一估摸着李泌弄不好要抽刀砍人。
所以对李泌戏谑的问话,罗一只是笑了笑,“与兄长说的这些,可不曾有一句是假话。”
李泌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笑容。但这笑容很快便消失,变得面无表情。
“说你不说实话确实是不妥,但说你有见不得人的谋划,这总没错吧。”
李泌的态度,让罗一打定主意,大不了不卖人情,把东亭戍的守军换了自己的铁粉,也不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一大早的就这么咄咄逼人,有些没意思了。”
“你是个发丝上都长了心眼的人,这么装傻同样没意思。”
“想的多了,真没什么谋划。”对李泌咧嘴一笑,罗一故意调侃道:“就算有谋划,你都说是见不得人了,你觉得我会说吗。”
李泌无奈的摇摇头,“你的谋划不说也就罢了。
明知道我想要知道些什么,你还是不说。这让我心中很不是滋味啊。”
罗一撇撇嘴,算卦的可真有意思。
有求于人还得让别人主动开口说,都成他家菜园子了。
“先是硬诈,接着又用兄弟情义压人,心里不是滋味的该是我。
另外,你这么刨根问底儿的,我是不是该认为你也有见不得人的图谋。”
李泌哭笑不得道:“你总是能讲出歪理来。”
目光望了一眼远处的洪秀,李泌笑容一敛,“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有图谋。
但与你不同,我不是见不得人,而是要光明正大。”
扭头眺望西方,李泌的目光似乎越过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遥远的河西走廊。
“你虽身处大唐东疆,但以你之智,不该把目光只落在契丹人与奚人的身上。
漠北,突厥人虽然被回纥人所取代,但那些降了的部族还是有所反复,没彻底消停下来。
西疆的边地更是与吐蕃人打打和和了近百年。
前年只石堡城一战,我大唐勇士便死伤了数万。
南边的南诏在我大唐与吐蕃间摇摆不定,早晚要有一战。
南诏看似国小兵寡,但占有地利,一旦开打不知道又要倒下多少大唐的勇士。”
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向罗一,李泌表情沉重道:“那些将士也同样是你的袍泽。
你真的忍心就让他们,伤口溃烂,起热毒而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