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被轻轻托着,容砾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语气嗔怪:&ldo;你别乱动了。&rdo;
重重的咳了几下,缓了一会儿,她又看着他。
容砾知道她的意思,缓缓开口道:&ldo;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整个人就像是凭空而来,没有半点痕迹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连我这个心高气傲的爹也对他俯首称臣,把妖君之位拱手相让。&rdo;
他&ldo;啊&rdo;了一声,又说:&ldo;对了,我听他们说他是临吟君,是上古时期的妖界之主。&rdo;
向晚意皱了皱眉,这好端端的人怎么换了个魂魄似的,&ldo;你确认是他吗?&rdo;
容砾想了好一阵子,&ldo;不敢有万分确定,那时你们匆匆离去,我只是看过他一眼而已,但是那样的容貌在这世间应该找不出第二个来,虽然说他现在的眼神、气质和说话的语气都跟那次看到的无一相同,但容貌这方面,确实就是当初看到的那个样子。&rdo;
&ldo;而且,他的身边正好跟着一个女子,倒也是符合你的说法。&rdo;
轻轻的&ldo;嗯&rdo;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ldo;他认出你来了吗?&rdo;
&ldo;没有,他还问我叫什么名字,就像是陌生人一样。&rdo;
向晚意侧过头来,眸里生出些许讶异的情绪,她还记得当初跟他讨论过好一阵关于容砾和她小时候干过的破事,按道理他至少也能记着他的名字吧,如今这样看来,是忘记了吗?
不知道向晚意在想些什么,他语气突然认真了几分,&ldo;不要去找他报仇。&rdo;
微微一愣,容砾的眼神真诚实意,是实打实的关怀,面对这样的眼神,她说不出半句假话。
&ldo;不行,我不管他是妖界之主,还是天下之主,这个仇,我一定会找他报。&rdo;
&ldo;可是‐‐&rdo;
语气斩钉截铁地说:&ldo;没有可是,剜心之仇我可以暂且压下,但是夺我族圣物的仇,这关乎的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历代祖以及全族上下的的人,我若不向他讨个说法,我怎么对得起他们,我怎么对得起我的族人?&rdo;
手腕被猛地一捉,她后面所说的话他没有注意,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她前面的四个字上面‐‐剜心之仇。
&ldo;你胸前的伤,是他生生剜出来的吗?&rdo;
他眼里血丝骤起,死死的瞪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她没有说话,但从她难以启齿的表情来看,他已知道了答案。
&ldo;那个伤口触目惊心,我都不敢细看,我只当你是身受重伤,却没有想到&rdo;
叹了口气,向晚意反过来安慰他道:&ldo;没事儿,现在都不疼了。&rdo;怕他还会说些什么,她又说:&ldo;放心,我又没说现在就跑去找他报仇,以我如今这样的身体状态,这还不是去送死吗?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放心吧,我精明得很。&rdo;
后个的话她故意说得轻松欢快,忽然手背一暖,垂眸看去,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面,向晚意一愣,望着他泛泪的眼眶,&ldo;你哭什么啊?&rdo;
容砾抽了抽鼻子,死活把泪憋回去,&ldo;我替你疼啊。&rdo;
有时候就是这样,受伤太多,疼到麻木时你就可以告诉自己这不过就是小事一遭,没有什么值得可提了,但是当听到别人的关心时,内心筑起的城墙一瞬间倒塌,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没有自己想像中坚强。
躺平在床上,目光直视房顶,她故意转移话题,说:&ldo;我在这里的事,族里的人知道吗?&rdo;
&ldo;不知道,我怕会有人对你不利,所以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现在凤族的人依旧疯了般找你,若被有心之人看了去,这样的情况反而对你有利。&rdo;
&ldo;替我带个口信给盛天他们吧,他们年纪大了,不经吓的。&rdo;
发现他还在看自己,打断了他的目光,她挥了挥手,说:&ldo;去吧。&rdo;
待他走后,向晚意翻了个身,目光晦不明。
又过了半月,秋意渐浓,空气中的凉意多添了几分,向晚意的伤好了不少,想着整天躺在床上,迟早把人给躺坏,她便喜欢下床走动。
一开始的时候,容砾还不让,后来看拗她不过,提出让他扶着的要求。
向晚意同意了。
让他扶了两天,她便嫌他走路慢,甩开了了他自个儿走着,看她走得还算可以,容砾也就随她去了。
北方的气候亁燥,四季相对较南方分明,不得不说,容砾这个宅子还真的不错,一些南方特有的花种被他移植到这里,居然还养得好好的,满园春色,看着特别养眼。
感觉有花无鱼,缺了几分感觉,在后园找了个理想的地,趁容砾不在,她便偷偷拿着个铁铲,一点点的挖着。
耳梢一动,随手把铁铲一扔,溜到几丈开外,哼着小曲头望天,彷佛那个大坑跟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容砾回来时,便看到了女子这个掩耳盗铃般的行为,嘴角不禁掦起,添了两分笑意,这些天来,她的脸色红润了不少,整个人也恢复了不少生气,她以为他不让她挖洞是心疼自己的宅子。
其实,他是在心疼她。
有种感觉,如果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倒是件幸运的事。
原来有人在家里等着自己,是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