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就不是小孩子?那时候什么事儿不用我做?烧饭、砍柴、喂猪!我要是这样接待客人,我妈当场就能打死我!我现在打她这么两下你们就心疼了?”
“我现在不教训她,以后这种事她永远做不好!”
“我告诉你,长得再好看,女人嫁人也是过去服侍男人的,你这毛病再不改,以后到婆家,你婆婆比我更凶!”
“长一幅狐狸精样子,跟她妈一模一样!”
李书玲愠怒又刻薄的声音在整个客厅回荡着。
陆昱兴和陆昱成从小也是被李书玲打到大的,如今李书玲要打人,他们完全拦不住。
赵月对自己这个婆婆也是害怕的,劝了几句也就不敢再劝。
小姑娘垂着头,一动不动。
脚边都是玻璃渣,她不敢乱动,只能在原地任李书玲打。
那边陆容嘉哭声不止、陆昱成艰难地哄着,这边赵月和陆昱兴好言好语地劝着、李书玲怒火中烧地挥着扫把。
只有衣服被扯乱的少女安静地站在中间,垂着头,肿着半边脸颊,看不清表情,下巴上还蓄着几滴还未掉下的泪珠。
只要有她出现的场合,李书玲的重男轻女和对她的迷信偏见就从没有一刻缺席过。
但陆容予还是没料到事情居然会闹成现在这幅混乱的场面。
打了一会儿,李书玲像是终于累了,气喘吁吁地把扫把往陆容予身上一丢,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晚上的饭菜,赵月抱歉地看了一眼陆容予,也跟了进去。
陆昱兴拿了个小药箱来,皱着眉准备给陆容予烫伤的地方上药。
“我自己来吧。”陆容予颤着声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拿过陆昱兴手上的棉签和烫伤膏。
左手的袖子被茶水濡湿,还没有干,陆容予把袖子叠上去,白嫩的手臂上烫红了一大片,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陆容予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抹在手臂上,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陆昱兴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给她灌了一杯温水用来敷脸后,就清理起了凌乱不堪的现场。
陆容嘉不知什么时候起也不哭了,场面瞬间安静地诡异,只剩下玻璃片碰撞和呼吸交错的声音。
——
李书玲的手艺一向是很好的。
中秋的团圆宴可谓是满汉全席,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不过陆容予却吃的索然无味。
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六个人都默契地闭口不谈,几个大人话着可有可无的家常,话题时不时地就转到陆容嘉身上,却只字不提陆容予。
“再过一年嘉嘉就要上幼儿园了吧?”李书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