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人走进幽暗的灶房,偌大的一间房子,只有饭桌上一盏油灯,让这间屋子显得更加昏暗。
老人拿着锅铲隐在黑雾中,皮皮眼神好,一眼就看到老人。
“爷爷…”皮皮松开赵月白的手,跑到老人面前,仰着头去看爷爷的脸。
他把手中的肉干,放到老人跟前晃了晃,“给你,姐姐又给了我肉干,爷爷帮我存起来,我们留着慢慢吃。”
“皮皮又拿人家肉干,胡闹。”老人家前一秒还慈祥的脸,倏得一变,严肃地看着孙子,
“赶紧还给人家姑娘。”
皮皮委屈地撅着嘴巴,“这是姐姐给我的,我没找姐姐要。”
赵月白走过来,看一眼被误解而流露出委屈的皮皮,不忍地移开目光,看向老人。
老人身穿打着补丁的长衫,头发斑白,皮肤黝黑而又充满皱纹。
他放下锅铲,揉搓着双手,不敢看走过来的二人。
赵月白看出这家人很朴实,不是个爱贪便宜的人,也看出束手束脚的老人很拘谨。
这明明是他的家,该拘谨的是自己才对啊。
怎么搞得好像自己是主,他是客一样了。
赵月白哭笑不得,眼含笑意对老人讲,“老人家,这是晚辈送给皮皮的。”
老人感激地对赵月白几人笑笑,然后低下头看着地面:“老朽已经舀好饭,你们快去坐下吃饭吧。”
她顺着老人的视线垂头,发现老人竟光着脚板踩在地上,霎时一惊。
不知是光线原因,还是常年下地干农活的缘故。
老人的脚背和黑人的皮肤没差别,还有皲裂的白色口子。
白天见第一面的时候,他站在田里干活,她倒没多加注意,晚上才发现他光脚。
她在心里重重地叹息,这世上还有太多这样的苦命人了。
赵月白和苏如意在矮凳子上坐下,看到食物时,她才发现这白沟村有多贫穷。
深褐色的土碗里装着一碗米白色的米汤,若是不仔细看,都看不见下面漂浮着一层米饭。
桌子中间放着四个金黄色的玉米窝窝头,还有一碟青菜,看青菜的色泽,像是水煮出来的。
老人家把皮皮给的肉干放进碗柜里,走过来坐好,抓着自己的裤腿。
桌子上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灶房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他缓了缓,语带歉疚:“老朽家条件不好,让二位跟着吃苦了。”
“哎,老人家哪里话,是晚辈来叨扰你们了。”赵月白摆摆手,一脸感激道:
“能吃上几口热乎的,晚辈已经感激涕零。”
她瞥见老人和皮皮碗里更是清汤寡水,就只有几粒米。
看来是她把人家的口粮吃了,本就动了恻隐之心,现在更是不忍。
“晚生多谢老人家照拂。”苏如意也一脸感谢。
赵月白想了想,随即站起身,拿起另一盏油灯点燃,“我去房里拿点东西。”
很快,她便将包袱里所有白面饼子都拿过来,将饼子和肉干放到老人面前的桌子上。
她收回手,笑容解释:“这是我带在路上的干粮,因着我晕船的缘由,便剩下许多。这些食物便当作住宿费吧。”
皮皮瞪大眼睛看着桌上一小堆吃食,不自觉地吞咽着唾沫。
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呢,但爷爷没有同意,他也不敢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