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些或是年轻或是年长的女子,在无意中瞄到他之后,便忽然加入到排队的队伍,盯着他看个不停,莫名一定要在这个简陋的街边小摊中吃上一份晚餐。
直到日头落下,人流稀疏,林杏儿才收了摊。
凌月婵也陪着忙了一天。此时,她抱胸看着面前这个自己过去绝不会涉足的简陋小摊,脸上竟有说不出的满足之色。
然而,一张口,她的意思就变了:“哼……真是粗鄙不堪的地方。何时开个正经的店。”话锋一转,“——我看西街入口那家店就不错,你搬过去吧。”
林杏儿笑出声来。
“笑什么!”凌月婵不满。
“谢谢。”林杏儿看着凌月婵,慢慢收敛起了笑意,正色道。说完,她又看了看刺心钩和白芨,再次说道:“谢谢。”十足认真。
“谁……谁又做什么了,又谢什么。”凌月婵别别扭扭。
“都是姐妹,这点小事,有什么可谢的?”白芨挥挥手,还顺便替刺心钩答了,“他也是,没什么可谢的。”
几人帮林杏儿收了摊子,送她和朵朵一块儿回了家。
白芨也累了,坐在马车中,闭着眼睛颠簸。等再睁开眼睛时,他们也已经到了汀兰苑。
白芨下了马车,看了看天色。
日头将将落下,天色已晚了。
就是今晚了吧。
一枚镇心蛊,白芨就自由了。
这是白芨计划已久的事。为了不被强迫去做做不到的事,为了不被报复,为了能低调度日,不与江湖魔头绑在一起,为了自由。
白芨有很多理由,每一个都十足充分。
可是……
可是为什么,此时,她的心却控制不住地低落了起来呢?
难道是真的得了“百分百会喜欢上想杀自己的人”的病?
……
清醒一点吧。
刺心钩当然有很好的一面,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但那是对待小孩子,对待寻常人。
如果是对待曾把他的性命要挟在手中的人呢?
如果是对待他深信能够让他重要的阿姐“起死回生”,但却无论如何都“不愿”做的人呢?
曾为此将尖钩横在她的脖子上,逼她就范的刺心钩,还会是一个好人吗?
人是有很多面的。在一面,刺心钩是一个意外温和的人,而在另一面,刺心钩确实是一个江湖闻名的杀手。
白芨从头到尾都没有怕过他,甚至时不时肆无忌惮地逗弄他,但其实并不是全然不知他有多么危险。
她只是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玩儿而已。
更何况,哪怕撇去这些都不谈,对白芨而言,一个人绑架了她,逼迫她,威胁她。最终,她会因为他意外的有很好的一面,就心生好感,心生亲近,留在他的身边吗?
那她才是真的得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