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钩沉默了一下。而后,他开口,道:“生气也无妨,但不要苛待自己。”只是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他真的很不会说话。
他的笨拙,任谁都看得出,都不会忍心。
而她不可能回应这份期待。
她不会再加深他无谓的幻想。
“快走吧。”她没有回他的话,只重复道,“不要跟丢了。”
刺心钩又沉默了一下。
终于,他还是依言抱起她,继续疾行而去。
就像他说的一样,跟上那辆马车真的是很容易的事。很快,马车就再次出现在了白芨的视野之中。
刺心钩没有再说话。
啊……被这样对待,再好脾气的人也会生气的吧。
白芨抿了抿嘴,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忍耐了一下,再次看着天空,没有说什么。
又过了一段时间。
就在白芨已经快要数清一小块天空的星星时,刺心钩忽然又开了口。
他说:“别生气了……”
声音很低。有那么一瞬间,白芨甚至生出了,他是在低低乞求的错觉。
就只是错觉吧……刺心钩怎么会乞求于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可真是失了神智。
白芨吸了一口气,觉得心里闷闷的。
她很想安慰他。可是,她的理智是如此得清晰,她是如此得无法回应他的期待,不想在日后更加伤害到他。
“我没生气。”所以,她还是只是这样说道。
刺心钩抱着她的手臂轻轻地紧了一下。他没有再说话了。
只是他们在到达天蚕派前的最后一次对话。
马车是在丑时末尾到达天蚕派的。那是个万籁俱寂的时刻,整座城池都在沉睡,连马蹄声都被控制得十足轻微。
连夜赶回门派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守门人见回来的是送走许清清的马车,只道是马车已经将许清清送到了既定的地点,便将他们登记在册,开门放行。
水面下的暗流涌动,没有人得知。
鲜活的生命被当做祭品,声势浩大地送离,悄无声息地消失。
循环往复。
刺心钩抱着白芨,于夜色中掠过,潜入了循环中的一环。刺心钩的轻功堪称已臻化境,起伏悄然无声。多方戒备之下,竟没有任何人能够注意到他们。
他们跟随着马车,停留在了凌鸿云的住处。
车门打开。一名弟子将假装昏倒的许清清抱了出来,向室内走去。
已经到了这一步,林柏枝紧张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