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冲冲走到半路,又返回来,把盒子往他怀里塞:“珍珠还你,我不要!”方才因为思考问题,一愣神让她跑了,这下她又送上门来,晏徽云便顺势把她拎回来。“不要就扔了,别还我。你老实点,把话说清楚了。”反复抓鸡仔也很烦,晏徽云本就遇到了难题,现在有些绷不住了,语气不善。清殊被他拎来拎去,顿觉丧失尊严,不住挣扎:“放手!”推推搡搡间,她人一歪,不小心倒他怀里,慌乱间小手乱抓,环着他的腰才站稳。少女突然砸进怀里,晏徽云猝不及防搂住她。和墙边接过她时不同,因为那就像小时候,她闯无数次祸,也有他在底下稳稳接着,所以那只不过是又一次习惯性低兜底罢了。可在眼前的时刻,晏徽云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异样的拥抱。清殊同样怔住片刻,才慌手慌脚地推开,甚至有些结巴道:“男……男女授受不亲。”晏徽云皱眉,刚想说甚么,就听身后传来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一回头,只见晏徽容带着一众女学生齐齐瞪大眼睛,望向他们。良久,晏徽容手动合拢下巴,小心翼翼问:“我没有打扰到甚么吧?”清殊石化很久,盯着晏徽容的目光几乎称得上要吃人,里头的意思明晃晃: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干什么!还带着一堆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吗?!默契度十足的晏徽容立刻作揖:错了,姑奶奶。清殊猛地推开晏徽云,杀气腾腾地走过去。晏徽容见势不对,拔腿就跑!众女不敢停留,跟着跑了。余留晏徽云在原地,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风里还残留着少女身上的杜若香。晏徽云微眯着眼,神情不善。上次被丢花的时候,好像就闻过这个味道!原来始作俑者在这里。作者有话说:不行了,如果明天短小不能怪我,手速慢的作者要省着用,上完班回家码字快爆肝了,要节约生命。《拉扯》清殊:还要怎么拉扯,拎鸡仔似的来来回回,衣领都拉扯坏了吧!!晏徽云:用动词解释拉扯。入宫◎姐妹俩有难题啦◎自那日后,王耀祖对贤雅院可谓退避三舍,甭说堵人了,就连在街头巷尾撞见清殊的衣角,他都忙不迭跑远。与此同时,谣言在学堂里传播得愈演愈烈,等清殊知道时,已经是面目全非的版本了。“到底谁嚼的舌根子?!”清殊拍桌而起,愤愤道,“居然说我纠缠晏徽云不成反被教训?别让我逮着这个人!”盛尧忍笑道:“这都还算入耳,还有一种说你是王妃中意的儿媳,但是不得世子欢心,所以他不惜从边关回来退婚。”“?”清殊满脸写着震惊,差点气笑,“还真是奇了,我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怎么在他们嘴里净是倒贴的那个啊?还有,明明是他被我教训,现下到把我传成这副可怜模样,我还要脸不要?”“且住了,也莫怪旁人误会,单看世子爷那脸色,确然像个寻仇的。”许馥春捂着嘴笑,“再说了,有甚么好气的,你管那群男的怎么说呢,左右我们看得一清二楚,某人搂着人家的腰,脸红得猴屁股似的。”清殊气势顿时弱了一截,不大自在地嘟囔:“行了啊,都住嘴,那是意外。”盛尧和许馥春相视一笑,默契道:“晓得了。”都是大户人家的贵女,她们早就明白有些话私下玩笑可以,却不能摆在台面说。高门婚姻嫁娶之事,没有心心相印一说,只有门当户对。固然有飞上枝头的雀鸟,可那毕竟是万里无一。怎么能早早地把心思寄托在渺茫的机会上。时间一晃半月,已至春深时节。贤雅院迎来了一位半路来的女学生,太子妃的侄女沈芳舒。她来的那日,阵势极大,不仅太子妃和两位王妃陪同她入园,还有盛瑾亲指了两个侍女给她。贤雅院众人起初觉得新鲜,热情地招呼新同窗,后来便觉没趣。用盛尧的话来说就是:“这厮忒拿腔作调,不是一路人。”许馥春一向比她们两个有心眼,听了这话笑道:“难为你了,原先木头似的实心人,这会子倒品出了味儿,我还在估摸着你俩谁先开窍呢。”她朝窗边打瞌睡的清殊努了努嘴,“喏,你瞧她还有心思睡,另一个舒儿都差把心思写脸上了,真当我们这些深宅大院长出来的都是糊涂虫呢。”话音刚落,清殊就醒了,她困倦地转了个方向,瓮声道:“少来,我又不是蠢。只要对我没妨碍,管她做甚么呢?”她其实早就看出沈芳舒的不对劲。自进园起,沈芳舒就处处打听清殊的事,尤其在意那桩流言。此后她还不时请客摆宴,意在拉拢几个家底厚的同窗。一连串的小伎俩,只为了胜过清殊。若是兰心院的小姑娘,怕是不会察觉异样,也许还会格外喜欢沈芳舒。可是贤雅院众女自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连闯了祸都会互相兜着,哪里是她能挑唆的。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清殊已经听了满耳朵的警告。一直视而不见,纯粹是她提不起兴趣对付这种幼稚心思。那边厢,沈芳舒费了大半月的功夫才意识到,凭借她半路掺一脚的情谊,断不能代替那个“殊儿”在众人心里的位置。她虽心里憋气,却也无法,只能按捺。这时的她没有想到破局的契机这么快来临。四月初七,恰逢乐绾郡主五岁生辰礼,按照皇家的规矩,是时候要给郡主挑选一位侍读。虽顶着陪同读书的名头,但是想也知道,小郡主年方五岁能认得几个字,这不过是要提前选好日后闺中交际的密友。最好是年纪相仿,家世适中,这样既好培养情谊,又不至于叫骄矜的贵女欺负了郡主。所以,借着生辰礼的时机,永平王妃便想在女学里为爱女挑选一位侍读。她想的周全,兰心院都是七八岁的小女娃,比郡主大不了多少,兼之已经读书明理,最妥帖不过。一旁的太子妃却突然笑道:“年纪小的孩子未免淘气,倒不如选个大些的,既懂事又晓得照顾人。你想,在宫里上学,咱们也没法时时盯着,阿绾年纪又小,便是吃了亏也不明白。有个妥帖人在一旁顾着,倒好过两个嫩生生的孩童。”永平王妃迟疑片刻,试探道:“嫂嫂的意思是……心里有人选了?”太子妃“扑哧”一笑,摆摆手道:“果然瞒不过你,我原是属意舒儿,谁知这孩子大度,推举了她们学里的一个姑娘。说来也巧,那个也叫殊儿,我隐约记得是见过一回的。那孩子同你家容哥儿也很要好,想来是幼时的情谊。有这一层在,她自然诚心看顾阿绾。”永平王妃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她倒不是不满意清殊,只是太子妃突然提这一嘴,未免太突兀。卢文君熟悉自家嫂嫂,那是个再直肠子不过的人。倘若无人提点,是决计想不到掺和这事。这么想着,她淡淡扫里一眼沈芳舒,只见她仍是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到底是收起了疑心。淮安王妃却没那么好糊弄,只听她笑道:“嫂嫂究竟是给阿绾选侍读,还是有旁的打算。我前儿听母后说,这回要好生选上一批贵女入宫,明面儿是给公主郡主挑的,实则还不是有相看给小子们的意思。嫂嫂可有此意?”太子妃被问得一愣,想了想才道:“我却没有南绮想得这么深,只是你倒提点了我。单我东宫里就有好些哥儿尚未婚配,与其在宴席上挑花眼,倒不如就借着选侍读之机,好生拣选一回。”她越说越起劲,又对永平王妃道:“文君,你要是不中意曲家那丫头,我就要了。我宫里还有几个郡主没来得及挑人呢。原先不觉着这孩子好,现下越琢磨越有想头。曲家门第不显,姑娘样貌又不错,便是做不得正妻,聘了做侧妃也是好的。咱们家的王孙公子哪里配不得她?”